“哥哥,我今天差点迷路了,手还被树枝划伤了。”
萧彧握住祈桑的手,上面有一道很长的血痕,看着触目惊心。
少年的皮肤很白,这也就导致了任何伤口在上面,都会看起来比实际更严重。
萧彧的眼神有一瞬变得很悲伤,却还是在祈桑看向他时,勉强露出了一个看不出破绽的笑容。
萧彧的掌心泛起淡金色的灵力,为祈桑治愈了伤口。
“会不会很疼?我们家桑桑,从小到大都没吃过这么多苦。”
“嗯。”祈桑低声说,“哥哥,好疼。”
萧彧握紧了祈桑的手,压制住自己喉间漫出的血腥味。
他想要开口安慰祈桑,却像是陡然失去了说话的能力,每一个字说出口,都会透露着苍白无力。
祈桑也没有在等着萧彧的回答,他看着手上已经完好如初的伤口,又问。
“萧彧,你不是仙人吗?你这么厉害,无所不能,为什么治不了自己的病?”
这一次,萧彧没有笑了。
谢亭珏借着萧彧的视角,可以很清楚地看见祈桑执拗的眼神。
明明知道这个回答一定不会是自己想听到的,却还是固执地等着一个答案。
过了很久,萧彧才开口。
“桑桑,天命当头,所有人都只是个凡人。”
萧彧以前偶尔会觉得,祈桑的双眼如同阳春三月。
江南四季里,最温暖的池水,最烂漫的鲜花,最繁华迷人的景色,都在少年的笑容里。
可是现在,江南的春三月,落下了一场迷蒙的雨。
此时白日,屋子外阳光正好。
窗子没有合上,暖和的光照了进来。
光落在萧彧身上,他却感受不到一点暖意。
谢亭珏被困在萧彧的身体里,却想要抬手为祈桑擦去泪。
下一刻,萧彧也就真的抬起手,轻轻抹去了祈桑眼角的泪。
面前的一切开始扭曲。
幻境如同被打碎的水波,波纹荡开的刹那,幻境破碎。
谢亭珏睁开眼,垂下头盯着自己的手指。
指尖仿佛残存温热潮湿的泪水触感。
是幻境中的萧彧为祈桑擦去了泪吗?
还是,被困在萧彧身体中的谢亭珏……为祈桑擦去了泪呢?
*
距离祈桑与顾沧焰约定的期限,还剩下一半时间。
祈桑每日雷打不动地去后山练剑,谢亭珏偶尔会顺路去教习他剑法。
无情道虽然只有十式,但每一式都能延伸出千万变化。
其中蕴含的妙意深奥,哪怕只追求其形,而不知其意,都难如登天。
第二式凝光破雪,需要识海灵气充盈,多数无情道修会选择在金丹期才开始练习。
但祈桑显然不是一般人,别人用金丹修为辅助无情剑道,他靠修习凝光破雪加快自己结丹的速度。
这一举动不说倒反天罡,也算惊世骇俗,谢亭珏见后,却没有开口阻止。
他只是给祈桑多留了一道护脉真气,防止练功出岔,危及心脉。
为表谢意,祈桑当晚就溜进食膳坊,用里面少得可怜的材料,为谢亭珏做了一碗“大珠小珠落玉盘”。
谢亭珏盯着碗里的东西,向来泰山崩于面前而色不改的神情微动。
“这是什么?”
祈桑双手捧着那碗汤,自知做得不太好,也有些尴尬,干咳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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