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敢讪讪站在原地,等待对方主动问话。
祈桑说:“我知道,你是在担心天道为了平衡气运,会借机对我下手,对吗?”
盛翎心思被戳穿,也不隐瞒,直接点了点头:“我本来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但你消失了两百年,这些年,我能做出的最坏猜测,只有这个了。”
祈桑垂眸,拉了拉自己的长袍下摆,直到它不再难看地皱起来,才舒展眉心。
“放心吧,天道这段时间不会对我下手的,我大概能猜到祂会什么时候动手。”
盛翎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
这句话简直像在预言自己的死期。
盛翎忍不住开口,想要寻求一个让他心安的答案。
“祈桑,你会一直好好的,不会再离开……千滨府的,对吗?”
祈桑单手托腮,没有给出任何承诺。
他用手指按住瓷杯边缘,漫不经心地转了转:“这得看我,争不争得过天命了。”
这话的意思就是,他并没有任何把握。
……或者说,祈桑知道自己失约的可能性比较大,才没有轻易给出承诺。
盛翎和祈桑认识了这么多年,怎么会听不出来对方的意思?
但他宁可自己没有听出来,面色冷硬地站在原地半晌,才倏然开口,语气硬邦邦地告退。
甚至不待祈桑应答,他便失态地转身推门,大步离开后,连书房的门没关紧都没发现。
祈桑瞥了眼没关紧的门,用一个小法术一勾,将门合了起来,旋即又把窗子也合上了。
室内顿时昏暗许多,他转了转桌上的茶杯,神色晦暗不明。
祈桑曾经预测过自己的死期,他知道自己成神后每逢一百八十年会有一劫。
若以此为界,他会死在七十年前。
然而阴差阳错地进入凌云寺后,竟凑巧避开了这一劫……不,也不能说是完全避开。
幻境中,若是阿符没能修好镜像双生,或许他真的会死在里面。
一百八十年一劫,是天道给他定下的命数。
祈桑讨厌这种命数被他人全然掌握的感觉。
屋外恰逢一场雨停歇,风光月霁。
祈桑漫不经心地戳了几下瓷杯,倏地,脑海里想起一件事,表情慢慢变了。
一个肆意疯狂的想法在他心中靡靡蔓延。
几息后,祈桑哼笑一声,将干净的茶杯反扣在茶盘里,起身理了理袖口。
“那便看看是天道更狠,还是我命更硬吧。”
*
月神回来的消息不胫而走,众人起先欢欣鼓舞,月神殿的香火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鼎盛。
然而这种热闹欢快的气氛值维持了不到半月,就在千滨府毫无表态的沉默中慢慢消失。
所有人都以为,月神回来的第一件事,一定是处理掉暴虐残忍的盛翎,以此来挽回民心。
——没有。
千滨府没有任何表示。
在日复一日的等待中,终于有人率先提出了质疑:“月神大人不打算处理……”
恰巧护城的卫队提着刀巡逻过来,被人高马大的卫兵扫了一眼,这人顿时噤若寒蝉。
茶摊的人本不打算起什么冲突,然而却有人隐在人群中,不起眼地喊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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