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戈随手按了免提,轻车熟路地七拐八拐,再倒进自己家的车位。
“喂?儿子,你奶奶现在情况怎么样?”
陆戈把车停好,摘了安全带:“还那样。”
“没恶化吧?”齐箐小心翼翼地继续问着。
陆戈笑了一声。
他打开车窗,低头点了根烟。
“唉…你们怎么就这么杞人忧天呢?当初检查报告下来的时候我就说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今早病情都定了,良性小肿瘤,豌豆粒点点大,我们医院一天能划拉十几例,你还担心什么,没病都吓出病了。”
噼里啪啦说了一串,把对面给说停两秒。
“你奶奶什么时候没让我们担心过?”齐箐一提这事儿就来气,“都快七十的人了非要一人在老家过,身体不好把她接城里她又不来。村里人看了还说你爸不孝,放她一人在乡下等死!”
这些陈年旧事陆戈听得耳朵都起茧,但也没打断对方的兴致。
他把手腕探出窗外点了点烟灰,那些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而且我今天才知道,老太太竟然还留遗书了。”
陆戈「嗤」地一声笑了出来,随后又无奈地叹了口气。
“中午刚递到你爸手上,说要把老家那几间小破屋子留给他那个捡来的便宜孙子,房产证都给人家啦!”
陆戈吐了口烟,在脑海中努力回忆了一下这个「便宜孙子」是何方神圣。
“就那家姓池的!”齐箐似乎非常不满,“跑了女人,又喝酒喝死了!”
“死了?”
“老子死了,还有个儿子!”
陆戈拖长声音「哦」了一声,依旧是没什么印象。
“老家房子又不值钱,给就给了呗。”
“哎哟!”齐箐在电话那头唏嘘上了,“你倒是有钱人,再不值钱大好几万呢,你给我?”
“我给我给,”陆戈话里带笑,“只要老妈开心,多少都给。”
虽然蚊子腿也是肉,但陆戈实在不想为了几万块钱跟一帮大姨大妈扯头花。
还不够烦的。
“你要真让我开心,过年就带个女朋友回家,”齐箐话锋一转,开始了每通电话的保留节目,“你都二十七了,我在你这个年纪你都会撒丫子乱蹿了…”
自己家儿子软硬不吃,说什么都好声好气地哄。
齐箐撒火都撒的不痛快,每每到最后就总要把话题回归到陆戈的单身问题上,这玩意儿就不好糊弄了。
橙红色的火星卷去香烟末端,陆戈习惯性咬了口滤嘴,把烟按灭。
“那什么,我挂了啊,”他拖着声音,把手机拿远,脸上浮起一丝懒散的笑,“进电梯了,信号不好——”
“你个小兔崽子就知道哄你妈,”齐箐气得大骂,“今年过年你要不给我带个女朋友回来,你就别回家了!”
对方的电话挂得比他还快,陆戈揉揉鼻子,笑了笑。
自己这个年纪在家里面也不算是最大,上头还有几个硬撑着。
找什么女朋友结什么婚,自己一个人都还没浪够呢,非赶着步入爱情的坟墓。
也就是他老妈受不了,隔三岔五催催催,微信里推的全是人小姑娘的名片,跟拉皮条似的,生怕自己儿子没人要。
怎么可能呢?
陆戈转着钥匙回了家,路上回绝掉几个人的晚场邀请。
他今天跟了两台手术,有点累,比较想在家睡一觉。
洗完澡正好晚上九点,陆戈肩上搭着毛巾,走去厨房把窗子关上了。
外面的雨下大了。
屋里没开大灯,暗黢黢的,陆戈打开冰箱,拿了瓶气泡水拧开。
独居男士的家一般都不怎么能入人眼,陆戈也没例外。
厨房基本就是新的,灶台估计就装好那天打了次火。
冰箱冷藏室里堆着各种酒水饮料,冷冻室估计还冻着齐女士去年塞进去的猪肉水饺。
平时医院事多,陆戈的班次要是连着,就干脆在值班室凑合一夜。
这房子说是家有点太抬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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