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戈把池朝带去卫生间,自己去了趟书房,从柜子上拿了药箱过来。
锁骨上的泥灰已经在车上被老太太用湿巾擦干净,只剩下一片红肿伤口,破皮化脓。
很明显的晒伤,印着领口围了一圈,红彤彤火辣辣,稍微用力擦一下就能把皮肤给蹭破了。
十五六岁的年纪还在长身体,这种体力活哪里吃的消。
“挺厉害啊,都不嫌疼?”
陆戈用棉签蘸了碘伏,给池朝清理伤口。
手上忙着,嘴上也不闲着,憋着前几天的火气,全阴阳怪气嘲讽回去。
池朝垂着眼皮,没接他的话茬。
陆戈倒也不介意,继续自说自话:“真牛啊你,你奶奶面前怎么不跑了?”
他扔掉手上的棉签,换了支新的。
偏过脸凑近了些,恰好涂到锁骨中那一小处凹陷。
池朝一掀眼皮,那扇浓黑的睫毛就跟粘了层煤灰似的,差点打在陆戈的鼻尖上。
“小野狗,我跟你说…”
陆戈依旧低头涂药,没注意到对方这近在咫尺的、明晃晃的目光。
“我奶奶刚做完手术没几天,经不起这么来回瞎折腾。她要是因为你把身体搞垮了,我就把你这几两骨头——”
他说了一半,觉得这个威胁好像之前说过。
池朝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陆戈一时半会儿竟然也搜刮不出什么来警告。
叹了口气,他又把剩下半边颈脖涂完。
最后提了提裤腿,蹲在池朝面前。
手伸出去,都还没来得及握住那条沾着泥沙的小腿,池朝却像是吓得不轻,猛地往后退了一大步。
后背磕碰在洗脸池边,又赶紧转身避开。
陆戈仰着脸:“你躲什么?”
池朝瞪着他的大眼睛,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看着陆戈。
陆戈是骨外科医生,难免和病患有肢体接触。
像握个手腕捏个腿,那都是常有的事。
可能现在把地点搁在了自己家的卫生间,医患身份没那么明显,感觉就多了那么一丝丝的微妙。
他想了想,从门后面拎了个折叠小凳放在池朝的脚边:“坐着。”
池朝别扭了两秒,听话坐下。
视线虽然挪开了,但是脑子里总还存着刚才的画面。
俯视看过去,从陆戈微微隆起的后衣领能看到一小片雪白的皮肤。
池朝手指微蜷,扣着小凳边缘,忍了忍,还是控制不住悄悄抬头去看正拿小盆接水的陆戈。
他的身上还穿着下午那件白衬衫,只是原本被自己弄脏的地方没了污渍,整个人又是干干净净的。
陆戈家干干净净,人也干干净净。
他端了盆温水蹲在池朝的面前,修剪得体的黑发衬着皮肤,像是团掉在泥灰里的雪。
池朝用力眨了眨眼,强行把自己的视线拧回来。
陆戈完全没在意池朝这边的头脑风暴,他的注意力都在那个快肿成包子的脚踝。
伸手探进水里,刚想洗洗这脏兮兮的小狗腿,可对方动作比他还快,弯腰几下就把那点泥沙给洗赶紧了。
陆戈伸手去碰池朝的脚踝外侧,对方「唰」的一下把脚收老远。
脚趾蜷着,踩着瓷砖上的水。
感觉慌乱又特别抗拒。
“肿了,”陆戈没好气地收回手,“感觉不到吗?”
池朝不停眨眼,视线在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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