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勉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吹嘘,同他们一般深埋着头,心中只觉荒唐可笑。
前线的真实战况,朝中不是无人知晓,可只敢混在人群中偶尔说上两句,遭人驳斥便噤声不言,唯恐惹祸上身?。
这些?年里,宁国?的繁盛与?强大早已在?傲慢跟忽微中沙化成一个华丽的空壳,昔年的强盛反成了如今的枷锁,将他们架在?高空的基业上,叫他们看不见脚下的千疮百孔。
上官怠废,下官贪奢,百姓长饥至死,一生清贫,多年积弊丛生,食禄之人无一提策,自此黄图消歇,也不足为奇了。
阿勉不由苦涩地想,大梁百年颓败之际,朝堂上是否也如今日这般,上演过蹩脚而蠢钝的戏曲。
安伯益在?众人极力的担保与?誓言中放下心来,再次翻阅桌上战报,被臣子说服,以为宁国?伤亡不过少数,领兵之将定谋有?后手。
他合上公文,下令全城搜捕凶犯,定要将匪首及其同党,尽数捉拿,以定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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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会过后,城中卫兵开始严加巡查,连同衙门的差役、各部闲散的小吏,全被派遣出?去,逐门逐户地查找凶犯。
唐掌柜借着严家堡的门路,提前得?到风声,将贵重首饰搬去别处,店铺叫人给砸了个稀烂。
他交握着两手站在?门前,抬首望天,任由那帮差役在?铺中哄抢,忧郁长叹。
他在?北宁深耕多年,手中有?银钱开道,顶多不过破财消灾,尚无牢狱之祸。当年被掳至宁国?的大梁人,无他这种好?运。
不过半天时间,唐掌柜已看见街上被打死两人、抓走四人,理?由大同小异,不过是言语反抗。这些?可怜虫都?会成为大梁打入宁国?的细作或是匪贼。
唐掌柜心情沉重,几次想上楼抄起兵器,与?这帮畜生同归于尽。可是还得?守在?门口,等官吏一波波地来,点头哈欠地向他们奉上孝敬。
傍晚时分,将士们仍未撤走,只是不如白天那般蛮横。
百姓闭门不出?,街头荒无人烟,仅有?几名饥肠辘辘的乞丐经过。
唐掌柜平日心善,常会接济贫民,今日街上讨不到吃食,不少叫花子到他店里讨要。
唐掌柜轰赶不去,便命人煮了锅稀粥,摆在?空铺子前,有?吃不饱的,自己过来打粥。
一将士晃荡到这附近,随口对着蹲在?门槛上的乞丐喊了一声。
那乞丐听到问话?,该是平日受过不少毒打,第一反应竟是拔腿而逃。
附近守着不少卫兵,不等那将士呼喊,见有?人敢在?街上狂奔,不由分说地将人拦下。
乞丐扑跪在?地,连连告饶,将手伸进衣襟,摸出?个东西,爬向卫兵。
那卫兵见他双手肮脏,还在?不停靠近,手中不知藏着什么东西,担心是暗器,一刀将其胸口捅了个对穿。
乞丐发出?痛苦哀嚎,将手中物品扔了过去,以为自己尚有?生还之机,苦苦求道:“救……”
卫兵霎时抽出?刀身?,将那东西重重拍飞出?去。
听得?一道清脆的响声,东西四分五裂,散落开来。
卫兵找到一块碎片,用脚踢了一下,没多看地上人一眼,奇怪说:“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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