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是邢舟扬的同事,知晓前后事因,对眼前这位年纪轻轻的罪犯,抱有一定的同情。
这种同情心是人之常情,只要不影响工作,不影响他们做出公正的判断,谁也不会去指责他们。
讯问结束,几名警员朝邢舟扬点了点头。
除了两名留下看守的成员,其他人都要先行离开。
邢舟扬起身送他们。
在通过检察院审查起诉、法院审理之前,除非将燕晨带回公安拘留,否则两名警卫都会寸步不离地跟着他。
而定罪判刑,最短也需要再等一个半月。②
回到病房,燕晨正捧着杯子喝水。
邢舟扬颇有些奇怪地看他一眼:就这么一个下午,燕晨最少喝了有1.5升水……③
他不难受吗?
被邢舟扬这么看着,燕晨面不改色放下水杯,扫了眼墙壁上的挂钟:“我要去卫生间。”
没有电脑,手机被邢舟扬拿走,他在网络上的能力被完全限制。
只能寄希望于善良的护士小姐了。
——一旦听见燕晨的声音,他那被邢舟扬拿走,放在口袋的手机,就会根据指令自发运行,给护士小姐发送短信。
也是因此,燕晨自苏醒后,说话就一直很慢,唯恐指令不清晰,或是被察觉出前后语速有别。
“我的手机呢?”表示:我到医院了。
“我开枪杀了卢洪杰。”表示:警方来医院了。
“哦,再见。”表示:警方离开。
“你们能出去吗?”表示:警方有留守人员,安眠药需要加量。
“我要去卫生间。”为直译,发送给护士小姐的短信会是:我现在去卫生间,让你哥哥听见有人说「我饿了」时出来。
公共卫生间的「接头暗号」,无论设置成什么,都有被其他人无意念出来的风险。
但「我饿了」一定不会。
在邢舟扬的帮助下,燕晨脚步慢吞吞来到卫生间。
这里的消毒水味道,比其他地方更重,几乎没有什么异味,人不算多,但也不算少。
像燕晨这样,需要陪护者拿着吊瓶的,也并非个例。
走进卫生间,侧身躲过与路人的触碰,燕晨神态自然地停下脚步,回头对邢舟扬道:“我饿了。”
邢舟扬:“我等下给你点外卖。”
两人说话的功夫,临近的卫生间门被打开,走出来的人一边咳嗽,一边眼神古怪地瞅了两人一眼。
——谁会在卫生间里突然停下来,说「我饿了」?
燕晨似是对对方的眼神毫无所觉,径直走进向这人走出的那扇门,将门掩上。
医院装用的是智能抽水马桶,马桶盖内并不好藏东西。
但他需要的东西不多:针筒,安眠药。
燕晨动作小心地从门后的挂钩上,将挂着的纸包取下,拿出里面的东西,将纸扔进马桶。
冬物厚,等他走出卫生间,邢舟扬没有发现任何不对。
晚上,吃完饭,燕晨找机会将安眠药放进了热水壶。
经由护士小姐的计算,这仅仅只会让两名警卫,以及邢舟扬睡得更早、更沉,不会对他们的身体造成过度的伤害。
而他自己——下午跑了三次厕所,短时间内不想喝水,谁也不会觉得奇怪。
时间过得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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