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卡莱尔工作得无趣了。
便站在玻璃器皿外静静地欣赏漂浮着的周琼。
如同在海洋馆欣赏一只虚弱的白色水母。
在没有人的时候,卡莱尔很少笑。
他卸掉那副甜蜜的面具,眉眼间尽是厌倦。
被他注视的时候。
周琼总是不可避免的紧张。
即便她一遍遍告诫自己不要害怕。
她早就结痂了的伤口却泛着神经性的刺痛,
也是,一只虚胖的气球怎么会不怕一根尖锐的针?一条只能靠鳃呼吸的鱼又怎么会不害怕干燥的陆地?
在寂静的凝固的时间里。
周琼慢慢开始怀疑她之前的决定是否真的正确。
或许她当时就应该拿着刀和他拼命,而不是去赌一个依靠他人的奇迹。
伊恩,罗伯特,亚力克,罗娜,科里。
她在心里一遍遍地重复着他们的名字。
他们会来救她吗?
就凭他们少得可怜的半个月的情谊?
或者换一种问法。
就算他们愿意来救她,他们又能做到吗?
矿区工人们光是面对政府的刁难就已经精疲力尽了。
他们会为了她对上警视厅,对上科学院吗?
越是想,周琼便越怀疑,越怀疑,她就越惊慌。
她渐渐认识到。
这次,也许只能是独属于她一人的战争。
没有外援,没有指望。
她只能自己为自己而战。
卡莱尔好像忘记了他的承诺。
他忘了把周琼放出来。
或者说原本的承诺只不过是上位者的一句可有可无的戏言罢了。
所以,当一周后卡莱尔指挥着机器人打开封闭她的容器时。
她的心里竟然涌现出一种奇异般的感激。
仿佛他是解救她于水火之中的救世主一般。
你就这点出息!
谁把你害成现在这样!
周琼在心里怒骂自己。
周琼努力不去对这个掌控着她生命的恶魔产生一种病态的依恋。
打死她都不要得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她要是对加害自己的敌人产生了感情,她就去死。
周琼无力地瘫在地上。
黑发湿漉漉地糊在她的脖颈处。
浸透了溶液的衣服皱巴巴的,像一团水草一样缠在她单薄的身躯上,压迫着她的心肺,她喘不上气来。
长时间的漂浮更是让她手脚软弱,使不上力气。
“有没有想我啊,小猫咪。”卡莱尔站在原地,笑眯眯地低头看她。“我可是工作一结束就把你放了出来呢!”
周琼躺在他的脚下,从她的视角她只能看见他倨傲的下巴,浓密的睫毛和睥着冷光的月牙形眼睛。
她努力地从卡莱尔低垂着的阴影里撑起身躯。
这个简单的动作让她流了满身的虚汗。
“……”
“嗯?你在说什么?”卡莱尔蹲了下来,侧过了脑袋。
“别拿鼻孔对着我。”
周琼虚弱地又重复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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