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均:“房子准备租哪儿?要我们帮忙吗?”
孟镜年:“有个师兄要出国,房子这两天就空出来。”
孟缨年:“爸妈肯定还是希望你回家住。”
孟镜年“嗯”了一声,“作息不同步,在家住打扰他们。”
“那明晚一块儿回爸妈那儿吃饭?麦乐迪也有一阵没去了。”
林檎揪住一个抱枕在怀里,手肘撑住沙发扶手,托着腮,眼皮微微耷拉,实在有些精神不济。
孟镜年端起杯子喝茶,无意间往她那里看去一眼,目光停了停。
又闲聊两句,孟镜年抬腕看表。
看时间和打呵欠一样,是个具有传染性的动作,孟缨年也往墙上挂钟看去,“都八点了。镜年,你飞了十几个小时,要不要早点回酒店休息?”
孟镜年说:“是准备回去了。”
“你姐夫明天出差,今天也要早睡——正均,你开车送一下吧。”
孟镜年拎起双肩包,稍作整理,准备告辞。
孟落笛很不舍:“小舅,你答辩完了带我出去玩。”
孟镜年笑笑说:“行。”
孟缨年自得敲打:“下个月就要期中考试,还惦记着玩。”
孟落笛转过头对着孟缨年做了一个鬼脸。
林正钧拿上车钥匙,林檎跟在婶婶身后,送孟镜年到门口。
孟镜年换好鞋,转身,“走了。姐你们早些休息。”
他动作稍顿,目光越过孟缨年,目光在林檎身上停了很短的一瞬,仿佛是在嘱咐她,赶紧吃药。
林檎一直站在婶婶身后,目送着孟镜年走出大门。她讨厌的东西有很多,今天这长长的清单里,短暂地又加上了一样:关门的声音。
客人离开,空间变得清静,孟缨年打个呵欠说要去书房熟悉卷宗,叮嘱孟落笛电视只能看到九点半,把音量调到最低。
转向林檎时,神情则温和了许多:“一一,今晚就在这儿睡吧。”
林檎上大学以后,为方便上课和拍摄,在学校宿舍和父母留下的房子里住得更多。即便如此,这个家里也始终保留了她的房间,欢迎她随时回家。
林檎点头:“昨天没睡好,准备洗漱以后就去休息了。”
“确实要少熬夜。”
林檎简单洗漱,同婶婶和孟落笛打过招呼,回到自己卧室。
这是个典型的飞机型户型的四居室,林檎与孟落笛的房间同在一翼,都是向南的房间。林檎搬出去以后,孟落笛征得她的同意,借用了她一半的衣柜,除此之外,房间大体保持原样。
林檎在书桌抽屉里,翻到此前自己痛经服用过剩下的布洛芬,看生产日期,还没过期,按出一粒服下,关上灯,在床上躺了下来。
黑暗房间里,手机像颗心脏在枕头下忽然地震动一瞬。
林檎拿出来一看,是孟镜年发来的微信。
孟镜年的头像是艾瓦佐夫斯基的一副油画,通透海洋上一艘倾斜的船,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换过。
微信名是mjn,林檎没有给他改过备注,不管改成什么,都仿佛是多余之举。
而林檎的社交网络账号名,无一例外是badapple以及badapple0101诸如此类的变体,因为林檎有苹果的意思。头像则是一位小众画师的岩彩画作,一颗被啃食过的苹果,中间嵌着一副人类胸腔的骨架。硌牙的坏苹果。
她有一次偷偷看过孟镜年给她的微信备注,是林一一。
不是“一一”,大抵太像破折号而容易造成视觉上的误解;也不是林檎,连名带姓总显得有点郑重其事。
林一一。
林檎没有告诉他,从前只有父母这样叫她。
mjn:吃药了吗?
badapple:这次是真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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