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途起身,去了趟洗手间。
客卫设计是三分离的,洗手台半开放式,拿一个半墙隔开。
他将水龙头调成凉水,浸湿手掌,正要拍一拍额头,忽觉对面房间里人影一晃。
对面是书房,与洗手间隔着走廊。
林檎就站在书房门口,望着他,乌沉沉的眼睛,仿佛能洞察一切,“……你发烧了吗?”
孟镜年怔了一下,敛眸“嗯”了一声。
“我跟婶婶说一声,你吃颗退烧药,去客房休息吧。”林檎低声说。
孟镜年摇头,望了一会儿流水的陶瓷台盆,片刻,抬眼,看向她,“别说,一一。我想跟你多待一会儿。”
林檎一下愣住。
流水哗哗,使得他的声音低不可闻。
客厅里笑闹的声音似乎很远,灯从身后照过来,落下的影子也是淡的。
而孟镜年也怔了一下。
因为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去年春天,他回国的那个雨天,他发现了林檎发烧,她却不许他声张。
什么不想给叔叔婶婶添麻烦,都是托词。
她也不过是,想跟他多待一会儿。
原来有那么早。
他本以为经过昨晚,心脏早已不会觉知到任何的痛苦。
却还是有细密的针脚扎过,把懊悔与痛苦,缝补得密密实实。
第33章
两人相对沉默, 片刻,林檎还是摇了摇头,轻声说:“这样不行。”
她从书房门口走出来, 未料他倏然往外走了一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林檎一惊, 立马向客厅里望去, 手腕轻轻一翻,却没有挣脱, 听见孟镜年声音更低:“我现在也只在这样的节日里才能看见你。”
他眉眼低垂, 整个人散发着一种苦意,像把药片压在了舌苔底下。
“……可是你得吃药, 发烧不是闹着玩的。”
僵持片刻,孟镜年松了手, 还是退让了,轻声说:“今天你过生日, 又是元旦, 不要扫兴了。我找个理由,自己先回去。”
“可是谁送你……”
“我叫代驾。”
林檎了解孟镜年的性格,真要嚷得所有人都知道, 他一定要自责。似乎, 也只能随他。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客厅里, 孟镜年坐了十来分钟,说谢衡约他出去喝一杯, 同大家道别之后, 起身告辞。
他走到玄关去穿外套, 向着客厅里看了一眼,林檎也在看他, 有种似乎没把事情处理妥当的如坐针毡。
她这个人,也只是虚张声势,没那个真做恶人的本事。
到了车里,孟镜年叫了一个代驾,等人来的时候,手机忽然一振。
在无数个带着红色感叹号的绿色对话框,以及消息被拒收的提示后面,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