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拿这个话搪塞我。”祝春宁看着他,她以前是做法官的,倘要严肃起来,自有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场,“你爸现在有点消极,半夜睡不着,跟我说觉得自己撑不过去了。真有这样一个人,你把她带回来,让你爸看看,也好叫他安心。”
孟镜年沉默。
“带不出手?”祝春宁紧盯,“还是见不得人?”
孟镜年已经意识到了,“……谁跟您说了什么?”
“汪兰舟有个朋友的女儿跟你住一个小区,她认识你,说有两三次撞见一个年轻女孩儿跟你一起进了公寓。一米六八到一米七的个子,像是学生,很瘦,头发特别长,眼睛很大,长得非常漂亮。镜年,这个人是谁?”
孟镜年单手抄在口袋里,垂眼静默片刻,说道:“我不想随便编个名字糊弄您,这对您,对她都不尊重。是林檎。”
果真,祝春宁已经猜到了,她表情毫不震惊,只有愠怒。
他话音刚落,她便扬起手来。
孟镜年没有退避,眼神都没有晃一下。
耳光终究没有落下来。
祝春宁收回手,手掌撑在台面上,微微颤抖,“……你赶紧滚。”
“妈……”
“先滚!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
孟镜年说了声“对不起”,转身往外走去。
车里,江澄频频看手机上的时间。
孟镜年拉开车门,说句“抱歉”,旋即上车,发动车子。
江澄情绪明显已经平静下来了。
孟镜年扫她一眼,“跟你妈吵架了?”
“我俩经常吵。”江澄自嘲一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了。”
她看他一眼,“你是不是也刚跟人吵架了?”
“没。被骂了一顿——你看得出来?”
“一般人不能,我能。刚刚吵完架的人,脸上有一层黑气。”
“印堂发黑的那种黑吗?”
江澄笑了声。
“你准备搬出去住?”孟镜年问。
“住家里我会疯。或者我妈会疯。”江澄问,“有纸巾吗?”
“有。”孟镜年伸手去开排挡储物箱的盖子,想起一包刚用完,于是解锁了副驾前方的手套箱,示意她从那里面拿。
江澄打开手套箱,拿出包备用纸巾,目光稍顿,因为看见个长方形包装的盒子。
她想,还好喜欢孟镜年只是初中时候的事,要是现在还喜欢的话,看见那东西她估计会痛苦得直接跳车。
“……你玩得蛮花的。”她关上手套箱,淡淡点评一句。
孟镜年反应过来她看到了什么,不好解释,也不好辩驳,于是就“哦”了一声。
江澄取下眼镜,抽纸巾擦了擦,她高度近视加散光,这个时候和半个瞎子没两样,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意外的获得了一种安全感。
“孟镜年,你知不知道,我有个姐姐的事?”
“听我妈提过,不过没细问。听说是九岁的时候,溺水去世?”
“她叫江澈。是个特别优秀特别完美的人。”
“多完美?”
“根据我妈的描述,你和你姐加起来都不够看的。”
“我不是要诋毁逝者,只是有时候死亡可能是最大的滤镜。”孟镜年看她,“……所以你一直在和蒙了一层完美滤镜的一个符号比赛?”
江澄愣了下。
“那你不可能比得过的。放过自己吧。”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