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的后衣领,拽狗崽子一样拽到孟关山办公室,想让孟关山区处此事。然而孟关山不在,顾微庭正好在孟关山公室里,手捧一个描金茶壶,站在鱼缸前发呆。
顾微庭回沪上之后鲜少穿西服,总是长袍长衫,天气渐热,但早上与晚上偏冷,不能轻单,所以他穿一件玫瑰紫宁绸团花长衫,又外套一件库墨貂皮反穿马褂,见办公室有人进来,他捧着茶壶转到沙发上坐下,减少存在感。
今日的衣服颜色暗黑,可他的脸庞越显白净,不知是因为搽了雪花粉还是擦了西洋的粉。
徐万强与办公室里的人点头打个招呼,他的眼镜在跑去拽人的时候掉了,鼻梁空空,眼睛不济,看不清办公室里是何人,他也不管什么眼镜不眼镜的,开口就是骂:“长能耐了?在公学里打架?”
边骂边拉开抽屉,摸出一副孟校长带过的旧眼镜架到鼻梁上,视线清晰了,看清楚眼前的两个学生,他真是吃了一惊,拢过眼睛再三看,不想甄钰狼狈如此。
甄钰前先当了一回恶人了,恶人先告状不是她的作风,她压住喉咙,让喉咙起梗,哭声时有时无的,脸上只把泪流,又稍稍抬头偏头,将那边有五指印的脸露出来。
徐万强别过眼看一身清爽的周清秋,眼里带着疑惑,似乎是将错归在周清秋身上去。
周清秋为己力辩:“这一巴掌是她自己动的手,她见您来了,就装可怜,学生气不过,才打下去的。”
徐万强推一推眼镜,又把眼转看甄钰。甄钰止泣只在一个眨眼间,不再把眼泪流到脸颊上,而是盈盈欲滴的,比之之前流泪,这个模样更让人怜。
她道:“周同学说学生不曾在学习上花心思,只知赶时髦,在头发上下功夫,打扮得花枝招展,却能考得年级拿摩温,定是与公学的老师有不正当的关系。”
周清秋哑口无言,这话她确实说过,当初在医学课上,她且就是这般说。只是这番话与她自己打自己有什么关系,周清秋开口要反驳,甄钰上前一步,不再与周清秋并肩而站,她用不肥不瘦的身子,把周清秋挡住了一半。
一前一后站着,前面的人气势高出后面人半截。
甄钰挺直腰板,说:“今日学生上顾老师的课没有扣扣叫,一反常态,上课也认真,故而下课的时候,周同学明里暗里说学生弗要面孔,是想勾引……”
说到这儿甄钰故意一顿,目光向顾微庭闪,徐万强也跟着甄钰的目光看去。
她打扫喉咙,轻轻里便把所以错归在周清秋身上去:“周同学说学生想勾引顾老师。话好不动听,学生怕自己忍不住脾气,将周同学的头发再剪去,便赖了下午的课,散心去。可周同学阴魂不散似的跟着学生一起赖课,劈面相见,不言一辞,抬手给学生便是一巴巴,还说定会让学生被开除。周同学这般,应当是怀着既那生瑜何生亮的心态吧,毕竟学生的成绩总在她之上,被压久了,心里也会不爽。”
说起顾老师三个字,甄钰的辞气总是轻轻的,顾微庭想发呆都不成,思绪总能被甄钰勾去,一抬头还能与她哭的水汪汪眼睛对上,他不胜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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