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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语言流畅,道自己叫甄慈。

万分确定以后眼前的囡囡是甄慈,他们才敢下手。只不过被疯癫的甄粤查出了一丝不对劲,出了点岔子。

周姆妈的儿子因恶疾缠身,年纪轻轻两眼一闭,便入了黄土。周姆妈常梦见儿子,儿子道自己未恭喜,在地府里做个孤魂野鬼的,口袋里又无钱,好生无趣。

时常做着这个奇怪的梦,久而久之周姆妈开始恍惚,口流涎沫,渐渐难分清所谓的现实与梦境,一到夜间疲惫不能任何动作,直挺挺躺在床上,似乎手脚与头,被肉眼看不见的东西给绑缚住了。

周姆妈的夫主,地地道道的吴人,姓关,名啸家,他越看周姆妈的脸色越不对劲,心下开始害怕,宛比蚂蚁走在热锅上,急得游回磨转,便花重金给她请了个有名的看香头。

看香头者能帮人看病,能走阴差,还能关亡。

吴俗尚鬼,有病有事必延巫来,这些做时账生意的人,在吴地里有一些地位。就如粤地里的神婆一样,俗话说神婆与看香头者所言,勿作过耳秋风。

关啸家所请的看香头,是个五十来岁的妇人,姓张,人称张师娘,穿一件浅驼色大镶边斜襟花卉袍,橘黄缎地龙凤呈祥马面裙,又梳一个大背头,露出光溜溜的额头,脑后盘个大发髻,斜插一支银点翠簪子,挈一个破旧的竹编篮,脸上滴粉不施,呈满面风霜之色。远远看着有些敦敦实实,穿着鲜艳之服全不显得结灵即溜

虽无不是十相具足的师娘,但那双眸子非是白果眼儿,清亮如明镜,能照人面孔。

这些与阴物打交道的人光降家门,得备上许多礼,关啸家早先备好一个黄白包,人刚跨过门槛,取出黄白包呈上。黄白包收与不收,要看情况。张师娘感到迎面一阵阴风打到脸上,暂时拒绝收红包。

关啸家接一连二与张师娘折腰做礼,虚嘴掠舌糖食许久,张师娘见多了这种场面,不动声色道:“你付银子我做事,不必这般待我,我与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打交道,其实也是趁口饭吃,寿长但智不能永久,这般待我,我会折寿。”

关啸家面上堆下笑睑,引张师娘到屋里头,娘姨殷勤有余,搬来一张真皮四腿椅,装模作样拂去灰尘,请张师娘就坐。

张师娘腰臀扭扭,款款坐下,兰花指一翘,娘姨识色,点来一只手卷烟。她凑上嘴吸一口,久久不吐掉嘴里头的白雾,略停慧眼在壁上那张已经暍色的遗像,不凉不酸地说:“他近日有来过呢,记得要给他烧些顺溜纸。”

说完未关严的窗子,透进一股冷飕飕的风,手上的烟燃烧的速度大大加快,张师娘阴笑一声,走到窗前,弹去多余的烟灰,冬冬敲动窗沿,说:“这窗子不该朝这里。”又走到浴室去,用清香无比的牡丹水洗净两根手指,也不拭去水珠,开始给周姆妈搭脉搏。

壁上的遗像,是周姆妈的儿子,穿着白衣黑裤,面首稚嫩,估摸不到十八岁。

周姆妈话家常一般,娓娓道出梦中之事,不隐不瞒。张师娘听后,手指离开周姆妈的手腕,指尖弹一弹,似是在弹去粘在皮肤上的腌臜物。诡异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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