匠人们一走,久候在殿外的明月便走了进来,她是替桓珩来通禀的,只是见诸萦在吩咐这些匠人,加上桓珩的嘱咐,所以并没有贸贸然进去打搅。
听了明月的通禀,诸萦不以为意,只让明月宣桓珩进来。毕竟桓珩待她一向恭谨,礼数周到,从无出错,所以每日都会前来拜访一次,至于见或是不见,端看诸萦怎么决断。
今日恰好诸萦见过那些匠人,闲着也是无聊,便决定见一见桓珩。
桓珩缓缓踏进殿中,气质清隽,对着诸萦行礼跪拜,腰身挺得笔直板正,自有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正气,和旁人大有不同。诸萦猜测,这应该是因为桓珩曾去过疆场,折戟洒血而磨砺出来的气势。
她照常等桓珩行完礼,才颔首令他起来。
桓珩恭敬的拱着手,向诸萦道明来意,“禀神女,珩此次前来,实有一事相禀。”
“嗯。”诸萦坐的端正,神情浅淡,“但说无妨。”
桓珩便也据实说了,“神女驾临卫国已久,然卫国却未能及时向您行祭祀之礼,实乃卫国上下的疏忽。珩故此前来,想禀明神女,不知可否让卫国上下得此机遇,能弥补之前的过失。”
他眉眼清俊,神情恭谨却又不失自若,只是在说及要弥补过失之时,配合的弯了弯腰,拜得更深了些。
诸萦略一思索,如果由卫国来昭告天下,证实她的神女身份,并为她行祭祀之礼,卫国有所受益不说,她的神女身份也算是铁板钉钉一般,在天下黔首中落了实,等同于正名,对她来说,也绝对是有益的。
但是身为神女,架子也要拿捏好,自然不能立刻露出欣喜若狂的神情。
所以她微微蹙眉,状似沉吟,晾了桓珩几息,才慢慢道:“也好,尔等自行斟酌便是。”
她连语气都是平平,只是突然间,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开口道:“只是有一样,吾素性不喜人牲,麻烦的紧。”
诸萦一说,桓珩便会意的低头拱手,“是,珩已切记。”
交代过桓珩之后,诸萦便让他退下了,她一贯是不喜欢他们围绕着自己。再者说了,虽然是他们要祭祀自己,但是与她何干,那些繁琐的礼数步骤,是由卫国的人来烦忧,她只需要在祀礼高|潮之时出现,展现神迹。
反正卫国都会得益,那么在此之前,稍稍费些心思,想来并不为过。
等桓珩走了之后,摘星台又空旷了起来。
诸萦拿出案几上的竹简,熟练的摊开,对照着上头的字,认真的看起来。另一只手在案几上比划着,像是写字。她神情认真专注,只是在用手指写完几个字之后,忍不住长长的叹了口气,有些哀怨的想,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把纸造好,到时候,她就把铅笔也做出来,如果这里的工艺不足以做出铅笔,做炭笔也是一样的。
届时,她便向天下推行白纸和笔。
辛辛苦苦接受了多年的教育,千军万马才杀出一条独木桥的诸萦,决不允许自己一朝穿越,不但字要重新学着写,连熟悉的写字方法都要试着改。
只是,说实话,依诸萦对卫王此人的了解,若是他知晓自己惯用简笔,并且不介意传授天下,为了讨好自己,他定然是连犹豫都不必,就能宣告天下,卫国要推行新的字体。
那些臣下们定然是劝谏不了他的。
诸萦托腮沉思,一只手无意识的打着圈。其实也不一定,整个诸侯国,不管是那些王上,还是贵族和平民,都对神明十分推崇,说不定卫国的臣子们也乐意之至。
若是按照这个思路,说不定眼热卫国有神女的其他诸侯国,也会争相效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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