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桓珩到诸萦面前之后,诸萦将早已画好的草图,以及冶炼的流程,所需要的注意的事宜,悉数和桓珩说清楚了。
桓珩望着手中的草图,眼中是难以掩饰的惊讶与喜意。
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这些东西,背后所代表的意义。假若真如神女所说,这是能够将铁冶炼成液态,可放入模具中铸造的办法,那么卫国,必定会强盛起来。
况且,如今他与桯俨商议的变法也初具形态。内有变法使卫国富庶,斩除旧贵的盘根错节与腐朽,又有铁推进农耕,亦可用于兵器之中,卫国必定会是一个崭新的卫国,又何愁不能在诸侯国间脱颖而出,甚于陈国。
他手中的着短短几张纸,又何止是重逾千斤,它承载的是一个国家的兴盛与崛起。
难得看到桓珩露出了一些异色,若换作平时,诸萦定然会调侃两句,但今日却一点心思也没有,她浅浅的笑了笑,便挥手令桓珩退下了。
诸萦一个人深深的吸了口气,目光淡漠的坐在摘星台的九重楼阁之上,遥望整个郢城,甚至更远。
她没有笑也没有哭,就那样静静的坐着,渐移的日头将诸萦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神高居于神座之上,当她渐渐明白了其间的含义,不可避免的有了纠结,即便她不表露出来,但在九重楼阁之上的人,注定孤寂。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诸萦她,也要做这样的人吗?
不是因为疲懒,也不是因为自私,而是为了让他们真正的发展下去,在找到粮食种子以后,诸萦便不准备再太过明显的插手这些事。
随着日头的渐渐消失,夕阳的余晖照耀在诸萦的身上,她陷入深深的纠结与内疚。她不是真正的神女,在穿越来之前,她也仅仅是个普通人。她很难真的无情,真的把这些人视作刍狗。因为无数人的丧命,所以人们找到能治愈疫病的草药,人们开始大兴医术。
听起来不过是寥寥数字,但背后代表着多少人无辜丧命,多少人的悲欢离合、生离死别。
诸萦她,也很迷茫。
而随着夜幕的降临,廉轼也赶到了方蒺部落,从阮延君的随从口中知晓那女子是在何处掳掠来得之后,便不难打探到她究竟是哪一个部落的人。
廉轼带着亲卫停在方蒺部落前,并没有擅自闯入,而是让守在部落前的勇士进去禀报。
他不是阮延君那样没脑子的废物,反而深知安抚这些部族,对陈国意味着什么。所以,纵使廉轼看起来仍旧严肃,但他的言行举止,皆是符合礼节的。
当廉轼被请进部落后,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待阮延君向首领柏以及彩致歉,并命人将他准备好的歉仪送上。
这些蛮族的生产技术底下,傍山而居,若说草药粮食这些,他们自然是有的,但若是锻造好的铁器与青铜礼器,他们却缺得很。但用青铜器来祭祀神灵,却是一种普遍的认知,不管是中原自诩正统的诸侯国,还是这些居于山林之中的蛮族。
他们对神灵都是一样的虔诚。
这些礼,不能说多么厚重,但的确是有心了,可以说是投其所好。
而且廉轼在对上首领柏的时候,尽管方蒺部落才不过数千人,甚至廉轼这个都尉,手底下就有五千的将士,但廉轼丝毫不显得骄矜,也没有居高临下的傲气。他就如同正常拜见一位地位崇高的人那样,甚至对首领柏垂首拱了拱手。
完全不失礼节。
对上这样的廉轼,即便是心中有气的首领柏,一时间也找不出发火的由头。至少廉轼没有得罪他方蒺部落,就算是为难也不应该为难廉轼。
但首领柏仍旧是有气,他语气不甚好的道:“怎么?陈人抢了人之后,还欲至方蒺部落耀武扬威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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