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心静神凝。
这般感觉,的确舒适惬意。
等到廉思老先生言语的间隙,诸萦甚至可以分开心神想到子砚。其实子砚如今过得应当甚好,作为廉思老先生新收不久的弟子,诸萦却发觉子砚的坐席很是靠前。
而且方才诸萦出现时,许多弟子都转身望了诸萦,亦或是私底下窃窃私语了起来,但子砚,便是少数几个,毫不受到影响的弟子之一。
成为廉思老先生的弟子之后,子砚的确有了不同,不管是心性还是通身的仪度都与过去不同了。
过去的子砚,纵使强装出一副儒家弟子的温和君子模样,却怎么也掩盖不了骨子里的孤僻狠辣,一心报仇的压抑。
但如今,这份压抑的孤僻感,悉数散去了,犹如脱胎换骨。
诸萦相信,在最开始,廉思老先生就能看出子砚的不对,但还是将他收为弟子,后来应当是悉心教导,废了许多的心血。
否则,从前那样偏激的心性,又如何是听了些许授课,就能变做如今这样的模样。
如此一来,诸萦的心也算是彻底放下。
哪怕有朝一日,子砚还是借着廉思老先生弟子的名头,受某位大国国君的赏识,进而跻身贵族,实现复仇的心愿,但诸萦至少不必担心他失控,祸及他人。
因为子砚毕竟是她所救,若是因此害了人,诸萦自己都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
廉思老先生歇息了一会儿,并没有继续讲授学问,而是含笑着反问底下的弟子,来日想做些什么。
有一个眉眼高阔,身体魁梧,腰间佩剑的弟子率先说,“愿为将,守疆卫土,勇武无匹。”
廉思老先生笑着颔首,并不言语。
于是那位魁梧的佩剑男子便坐下,另一位风姿仪度俱全的男子站起身,对廉思老先生先伸手行礼,然后才道,“子亭欲为上卿,终身所学,何不施为?”
廉思老先生依旧没有开口,既不说好,亦不言坏,只是微微笑着。
如此,第三位弟子便站了起来,他较其他弟子更为拘谨,但却并非惧怕,而是克制到了骨子里,别人的规矩仪态或许流于表面,骨子里仍带有两分意气风流,但这位弟子,却是实打实的拘谨刻板,礼数一丝不苟,不能说错,但也绝对不是真正的君子该有的举止。
他中规中矩的行了一礼,然后才道:“子松才疏学浅,愿为一小吏耳,勤恳自勉,不敢懈怠。”
廉思老先生难得开了口,他叹了口气,面色较方才严肃了些,“子松,何必自谦若此,论才能学问,老夫众弟子中,你尤为出众,自当志向高远。
若有士卿之才,何故拘于小吏。”
那位规矩过了头的子松,愧然垂首,对着廉思老先生道:“子松受教。”
而后起身的,是子砚。
子砚本来似乎并不愿起身谈此,但廉思老先生的目光落在了子砚的身上,子砚不得不起身。
诸萦也很是好奇,子砚会说些什么。却见他也如其他人一般行礼,而后抿了抿唇。
他道:“惟愿天下再无冤屈之事,愿主刑诉,行事公正。”
听了子砚所言,廉思老先生仅仅是如同之前那样浅浅一笑,不予置评。
诸萦在底下听着,却不由在心中想到,廉思老先生乃是儒家大贤,崇尚性本恶说,故而,比起刑诉,教化二字,或许才更符合廉思老先生所授予的。
刑诉严明,反倒是法家的学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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