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此妥协,不可能的,一旦变法施行,这些原本可以累世传承的贵族,恐怕就有落寞的风险。
原本属于他们的利益会被分走,这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容忍的事。
但也有人经过殿外跪求那一遭之后,瞧出桓珩心思深沉,变法之心坚决,恐怕非但撼动不了变法之事,反而引火上身,不愿掺和此事。
于是,有几大贵族在私下密谋,欲起兵逼迫,请桓珩有生之年不得变法,若是实在不行,他们甚至选好了替代桓珩的人选。
卫王如今虽还在世,但早已名存实亡,荒淫度日,不过是在王宫内与妃嫔作乐,忙于生子。况且卫王也已年老,想要勤政不易,但从一位平庸的君主变作慵懒懈怠的君主却十分容易。
恰好卫王有一子,出生和桓珩相近,生母不过是出身卑微的庶民,在城外采食野菜时,被卫王遇上,纳入宫中宠幸了一段时日。不过,她却没有桓珩生母来得幸运,连封号都未获,就被卫王厌弃。
后来生下了小公子,才被身为卫国王后的齐公主赏了良使的封号,良使在卫王的一众嫔妾中,依旧是低微。
故而母子二人,在卫王宫中,便活得如同隐形之人。
又见这位小公子生性木讷不敏,如今也才七岁,若想要扶持一位公子,来日继承卫王之位,实在再适合不过。
于是,这些贵族们,明面上还是对变法十分抵触,时不时做些阻拦,欲令桓珩焦头烂额,私底下聚集私兵,藏匿兵器,只待找准时机,一举逼得桓珩不得不停止变法,或是扶持年幼的小公子。
就在他们自以为毫无纰漏,并且一切都准备妥当之后,便在殿堂之内,假意表露出对变法一事的退让宽容,意图同桓珩说和,为贵族再争些权益。
他们将戏做了全套,而后就请桓珩入颉氏的族中。
颉氏乃是卫国的大贵族,有奴隶数万,封邑也是贵族中最多的,颉氏的人,在卫国的朝堂,不仅握有兵权,便连许多要职也能看到颉氏的人。
除了颉氏,几乎所有反对变法的贵族都出现在了这里。
桓珩出现的时候,这些臣子几乎都是面带笑容,恭恭敬敬的行礼,看不出半分异色,谁能想到他们私底下连如何囚禁桓珩都想好了呢。
桓珩穿着玄色常服,就如同往常一般,似乎并未对这些人起疑心。
作为一国公子,如今又大权在握,众人为他备的自然是上首的席位。
如寻常宴席一般,照例为桓珩敬上,推杯换盏了一番。
宴席过半后,才由为首的颉氏族长,如今的左上卿颉汾起头,言辞恳切的重新向桓珩询问变法之事可有回旋的余地。
桓珩自是笑了笑,目光却锐利非常,“无。”
他语调轻缓的落下这么一字,但却重逾千斤。
颉汾的面色一变,他知道已经彻底没有回旋的余地,索性褪去方才的恭敬,腰背皆直了起来,毫无避讳的直视桓珩,他的面色有些倨傲和自得,“既如此,便休怪臣了。”
说着,颉汾双眼微眯,露出一个笑来,松开握着青铜爵的手,随着青铜爵哐当的一声落在地上,众人身后的屏风突然被推到,拿着斧钺的甲士将众人团团围住,他们身上散发着金戈的杀伐之气。
颉汾此刻全然没了方才卑躬屈膝的模样,反而是居高临下的对着桓珩道:“公子,如今可还要变法?若是你能对鬼神……”起誓,永生不在卫国变法,臣自然不会为难您。
颉汾的后半句还未能说完,就被桓珩打断,只见他神情自若,面色镇定的微微一笑,“自然,吾变法之心,绝不改之。”
明明身处这样的困境,刀戟斧钺就差架在桓珩的脖子上,他却能如此淡定自若。颉汾看在眼中,却总有种自己成了跳梁小丑的错觉。
颉汾被桓珩的态度激起了怒气,他左手一挥,命其他人前去擒住桓珩。
但桓珩不疾不徐,轻轻将杯盏倒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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