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纷乱的场景他已经记不清,只记得老家那座破庙,阴沉的天空,以及一双骨节分明的手。
宁星阮揉揉太阳穴,起身倒了杯热水,水蒸气扑面带来些许温度,梦里挥之不去的窒息感才慢慢散去。
抬眼看着对面镜子里的自己,头发凌乱,面容憔悴,略显苍白的皮肤衬得两个黑眼圈越发显眼,整张脸都透着一股深深的疲惫。
宁星阮捏捏自己的脸,轻叹了口气。
论文导师的不断催促,以及一周前叔叔催他回老家的电话,让他压力大得噩梦不断,所幸昨天终于把论文搞定了。
从桌子上拿起手机,屏幕亮起后就跳出一条来自叔叔的未接电话。
宁星阮点开未接电话,犹豫了几秒,还是按了返回键,重新打开微信,给叔叔发了条消息。
手机很快就响起了铃声,宁星阮慢慢把手指移到接通键。
“喂,星阮,你买票了吗?”
叔叔似乎有些急,接通后立即问道。
宁星阮应了一声:“九点的票,下午一点多就到县里了。”
“两点啊……也行,我去接你。”
“不用,叔,我自己坐车回去就行。”宁星阮赶紧婉拒道。
“都行,到时候看吧……星阮啊,你、你没事吧?我是说,路上小心点,别乱跑啊,我在家等你。”
叔叔欲言又止,嘱咐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宁星阮总觉得叔叔有话想说,但又想不出到底是什么事能让他这么纠结。
过了几分钟,叔叔又发来了一条嘱咐他好好照顾自己的消息,跟着发过来的还有一张照片,宁星阮看着照片里陌生又熟悉的老院子,忍不住咬着指甲皱起了眉头。院墙比他记忆里更破旧了。
把手机扔在一边,他躺倒在床上。
自从十二岁奶奶病逝,他被叔叔接到曲召市后,就再也没回过老家了。那个名叫泗水的小山村在他记忆里也逐渐模糊,大概是在那里并没有多少快乐的回忆,所以才对它毫无留恋吧。
小时候,奶奶并不喜欢他。
宁星阮记忆里,奶奶对他永远都是冷着脸,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从来都与和蔼、慈祥不沾边。
每次走进那个小院子,等待他的永远都是无尽的沉默,起初年幼的他还会缠着奶奶撒娇,后来一直得不到想要的回应,也就闭上了嘴。
明明住着两个人,院子里却永远都充斥着安静压抑的气氛。年复一年的沉默,让他后来吃了不少苦头才从孤僻自闭中走出来。
只是,奶奶终归是把他养大了。
也许前些年叔叔是怕影响他的学业才没让他回去,现在他论文完成了,实习时间也定在了六月份,是该回去给奶奶和父母扫墓上香了。
起身喝完保温杯里的热水,等身上暖气儿上来,宁星阮站起来蹦跶了几下,彻底把沉甸甸的情绪抛在脑后,开始收拾行李。
泗盘县地处南方,比曲召市要暖和,宁星阮挑了几套春装装进行李箱。鞋子晾在阳台的鞋架上,鞋架右侧的墙上挂着一面全身镜,他拿了鞋子,直起腰时,一道春雷闪过,他的目光瞟到全身镜,瞬间愣在原地。
就在闪电闪过的一瞬间,他似乎看到自己身后站着一个“人”。
黑影低着头,紧贴着他的后背,散落的长发遮住了脸,落在他的肩头。
宽大且褴褛的袍子中伸出一只手,从他的左肩侧环过胸前,扣在他的右肩上。
影子环抱着他,姿势暧昧,像是情人间的亲昵,却让宁星阮仿佛跌入冰窟,血液瞬间凉透,无法动弹。
周围的声音逐渐远去,消失,宁星阮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做梦,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失去了所有感知和意识,包括呼吸的本能。
闪电划过,白炽灯闪了一下,几瞬的黑暗后,灯再次亮起来。
哗啦啦的下雨声,宿舍楼下的喧哗声把宁星阮拉回了现实,他大口喘着气,忍着恐惧再看向镜子里,镜子里一切如常。
他有些虚脱地往后靠,触及冰冷坚硬的墙面,才感觉到心安。揉揉由于过度紧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