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如今刺在他心头的千万刀。
眼前一阵阵发黑,宁星阮不得不微仰着头大口呼吸,才能缓解几乎让他窒息的疼痛。
泪水爬满了面颊,他张着嘴,却只能挤出一声凄厉却微弱的喊叫。
小道士看着他这样,满脸焦急,不由得朝老道士叫了声爷爷。
老道士从怀里掏出一块石头,在宁星阮鼻下晃了几下,辛辣的味道冲入鼻腔,胸口处塞着的那口气一点点散开,宁星阮才深呼吸着,慢慢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说起这些,不是故意让您难受,而是好让您知道,虞家,到底是欠了叔祖的,我们这一支能传到现在,谁又能说,那场失败的法事,是真的失败了,还是也留了一线生机给我们?”老道士长叹了口气,“所以啊,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几百年前我们便欠了他,现在也到了该还的时候。”
“什么,意思?”宁星阮费力从喉咙中挤出四个字。
老道士笑了:“意思就是,原本逆天改命,必会遭天谴而神形俱灭,然而若是用一脉的传承来压阵,却也仍有一线生机。”
“只是叔祖的安排不敢违背,贫道才做了些准备,昨日得知您并没有失去记忆,贫道觉得这些事情还是告知您比较好。”
宁星阮嘴唇动了动,眼泪再次汹涌而下。
小道士跟他说一两年,他不信,若真的只有一两年,他等得起,虞夙又怎么可能点了那些香。他日复一日地在这这里等着,也只是麻痹自己,一次一次在心里骗着自己,骗自己虞夙会回来了。
然而他不敢想却仍然明白的一件事便是,虞夙回不来了。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但总归是要活下去的,到了这一步他才知道,是虞夙换来了他这条命,他不能轻易糟蹋。
现在,老道士说,那个人还有一线生机,他还能回来,宁星阮又怎么能忍得住。
他哭着哭着便笑了,笑得开怀,笑得灿烂,眼神中的死寂麻木也彻底消散。
“他什么时候回来?”宁星阮急切地问道。
老道士笑道:“大约就是一两年,说不准。”
“好,我等着他。”宁星阮看着门外,表情温柔。
而此时站在一边的小道士忽然怪叫一声:“我们这一脉传承断绝,那岂不是、岂不是我我,我要单身一辈子?还是不、不孕不育?”
老道士踢了他一脚:“妄言!传承断绝断的是道术传承,当日虞氏死绝,是因全门入道,看看你如今这样子,即便是没有叔祖,我们这一脉的传承也得断了。”
小道士拍拍胸口,庆幸道:“还好……还好,还好我就是个半瓶子晃荡,什么也没跟您学会。”
老道士又气又笑,最终也只能笑出声来,宁星阮如今心中是满怀希望的喜悦,见一切都能生出欣喜,便也跟着笑了。
小道士看着他挠挠头:“你、你可算是笑了,前些天都要吓死我了,我真的怕什么时候再见你,却见到……那什么,现在总算是一切都好了。”
宁星阮表情柔和,弯腰朝他们的道谢:“谢谢你们。”
这爷孙两个为他操了不少心,从海边小城回来,进医院,安排到这宅子里,每一步都费了心思,让他如何不感激。
往日他是早已绝望,什么都进不去心里,现在清醒过来,自然明白了他们的苦心。
老道士侧身没有受他这一礼,笑道:“叔祖临走前都吩咐好的,贫道可不敢居功。”
宁星阮想到虞夙,心中暖热,再次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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