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得几日便是上元佳节,郭兰森提前一天来邀周彦学赴灯会,或者说,恳求他。
“我与户部侍郎中秋时就约好上元节去双花馆喝酒。”
“哎呀,双花馆有什么好玩儿的,我听说今次的灯会特别大,从主城街一直到护城河,还有圣上也会露面与民同乐,到时候定然十分热闹,彦学兄,你就跟我一道去吧,要不然我就只能陪兰芝了,不知得吵闹呢。”
周彦学正在磨墨:“你为何不找知浣姑娘?”
郭兰森扭捏道:“她外祖母近些日子病了,要侍候跟前不好私自玩乐,本来她说晚间老人睡得早的话可以出来找我的,可我不想让她来回跑,再说了,我们还没成亲,老是见面于礼也不合啊。”
“嗯,那为何不找杜公子他们,偏要来找我?”
“杜老三他们叫过我,说当日在花阁摆酒,你知道我是入烟花秉身不乱之人,那边的花阁姑娘没规没距老是随便摸我,讨厌得紧,你就不一样了。”
“嗯?”
“咱俩是同道中人啊,”郭兰森小声道,“你看,我已经定亲,你也有了佳人相伴,咱们这有家有室的哪能跟他们那些光棍儿一样啊。”
周彦学将墨锭轻轻放下道:“没有。”
“什么?”
“没有什么佳人相伴。”
“啥意思?美人呢?”
“走了。”
郭兰森皱眉道:“周彦学,没想到你还真是这么始乱终弃的人?!前些日子我来你不都金屋藏娇了么,而且她不是你一直找寻的恩人么?就算是出身再不好你也不能这样啊!”
周彦学默然片刻道:“他说,不需要。”
“……”
“我还跟他说,若有适合婚配的人家就定下,不用管我。”
他自蔺昂走后憋了不知多少时日,眼下也不管郭兰森听不听得懂,自顾自说道:“我的话他向来不会拒绝,无论多么过分。他对我太好,甚至临走也不愿让我烦忧,瞒着自己要远去的消息,赐了我一晌春情,最后只给我留书一封,说,不需要我的报恩,呵,报恩。”
他朝郭兰森提提嘴角,摇了摇头总结道:“况且我苦病缠身还不知岁数几何,何必耽误他呢。是我没有资格跟他长相守,于是他离开我了。所以,我跟你可不一样啊。”
郭兰森一时不知道该安慰还是劝导,毕竟这两个技能他都不太擅长,不过他最擅长编排故事,于是在周彦学这苦情的只言片语中凭借多年话本经验迅速抓到了一点:“等等彦学,你是不是从没跟他说明白,说自己不是单每揉芠入艺灵耙吾偲榴柳巴思霸嘚为了报恩是真心喜爱才跟她相好的?”
“……什么意思?”
“就是,会不会她也想跟你在一块儿的,但误会了你只是为了报恩,然后你俩就开始东说西话地分开了?”郭兰森憋了几个月的创作欲如泉涌,“你仔细想想看,是不是?”
“……”
周彦学仔细想了想,自从二人亲密,他口中的喜欢从来都是在酣畅淋漓的情事之后蔺昂问的,自己竟从未主动跟他说过喜欢。
这一番的话本俗情拈手就来,谁知句句中的。郭兰森看他怔怔的模样,大正月略微得意地摇摇扇子:“彦学兄,没想到你这还不如我呢。”
周彦学看他一眼,转开话头道:“灯会是什么时辰开始?”
“酉正,”郭兰森嘿嘿一笑,“你应了!”
“双花馆只是闲约不涉公事,户部侍郎你也认识,若你无事一起去吧,那边靠着护城河近还有烟火可看。”
“好啊!灯树千光照,花焰七枝开。那彦学兄,到时双花馆见,我先告辞了。”
郭兰森一走,屋里安静下来,周彦学从博古架上方取下一个木盒打开,里面卧了一封薄薄的信笺。不知被打开过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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