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纪老板。纪老板给我们签合同,还说要按月发工资, 工人们都感激着哩。”
庞三对着纪舒一顿夸。
纪舒知道,有时候工人们说话拐弯抹角,是害怕得罪人。
毕竟, 农民工在城市里,总觉得自己低人一等似的,那怯生生的样子,让纪舒心酸。
她也是农家的孩子,到了城里,根子也在农村。
“没事, 庞大叔,你们说吧!”
纪舒圆润的杏眼里充满了热情。
“那我就说了。纪老板, 你看——”
庞三一把拉过来身后一个小伙子, 把他的手抓着, 在纪舒的眼皮子底下展开。
纪舒凑近了一点,定睛一看,小伙子的左手上,分明少了一个大拇指。
本来应该是大拇指的地方,现在空空如也,整个手掌看起来略显吊诡。
“这……”
小伙子有点不好意思一般缩回了手。
庞三这才讲述起来。
“小赵本来是跟着我的小工,咱们已经在西来建筑干了一年。当时快要过年了,可是项目还没完工,王贵发就急了,要我们连夜做。我们当时已经连轴转了好几天,人都很累。”
他叹气一口,才接着讲。
“小赵在打一个钢钉的时候,一下子就敲到了自己的大拇指上面。那个血啊,就是飙出来,我们都吓坏了,要送小赵去医院。”
“工地上的负责人联系了王贵发,王贵发说,可以送医院,不过他一分钱也不会出。小赵妈妈当时生病了,他的钱都寄回去给他妈看病了,哪里还有钱呢?我们几个工友凑了钱给他。”
说到这里,小赵似乎有点难堪,他把手放在自己的背后,沉默着。
“到了医院,医生说,要立即手术,不然拇指就保不住。手术要5000块钱,我们哪里有5000块钱呢?我们凑出来的,也就七八百块钱。”
庞三的眉头都皱到一处,似乎不能讲下去。
小赵说:“庞叔,我来讲。”
庞三点点头。
小赵似乎鼓起来勇气,低声说:“当天,我就回到了宿舍,只做了包扎。医生让我凑钱,凑不到钱,就只能截肢。我想着,我是在工地上受的伤,西来建筑怎么样也要付钱给我。没想到,王贵发说,只能把我压在公司的几个月工资给我,其他的钱,一分也没有。”
“然后呢?”
这个故事已经把纪舒的心都揪紧了。
“然后?”
小赵从背后把他的手又伸出来。
“扯皮扯了一个星期,手指头都黑了烂了,没办法,拿了王贵发压我的工钱,做了截肢手术,手指就没有了。半年多才长好,现在还疼,钻心地疼。”
庞三似乎是想起来了那时候小赵手指的惨状,不住说:“惨啊,惨啊!”
纪舒说:“告他!这个王贵发,还有西来建筑,必须赔钱!”
纪舒以为庞三他们是要来她帮忙找律师的,没想到,小赵摇摇头。
“咱是乡下人,哪里斗得过这么大的公司呢?我其实是托庞叔帮我……介绍工作的。”
庞三这才说:“小赵没了手指头,建筑工地都不要,说他做不了灵巧的活儿。但是小赵这个人最能吃苦了,少一个手指头,不碍事。上次见到纪老板,我想,能不能帮忙给小赵找一份工做呢?”
小赵的脸红了,他哑着声音说:“老板,我妈的病还没好,医生说还要做什么手术,我在农村种田,一年也挣不到什么钱,就想着上城里找小工做做。昨天在天桥底下等活儿,刚好遇到了庞叔……”
旁边站着的一个工人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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