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上好白玉打磨出来的合卺杯摔落在地,应声而碎,谢曲胸腹绞痛难忍,视线已然模糊。
这合卺酒里有毒,有能让人即刻毙命的剧毒。
“胡娘...为、为什么…”
面前美人依旧面若桃花,只是眼中情意不在,唯余怨毒。
“为什么?哈哈、哈哈哈——!谢少庄主!谢曲!事到如今、你竟还要问我为什么?!”
胡娘艳丽的面孔扭曲起来,状若疯癫,她一把拔下发间金簪,刺在谢曲肩头,本就瘦削的手指颤抖着,手背青筋暴起,活脱脱一副披了人皮的红颜枯骨。
“谢、曲!”
胡娘嘶吼道,每一个字都是自牙缝里恶狠狠的磨出来。
“你当我是傻子,猜不出你才是杀害我相公的元凶么!”
尖利变调的咒骂传进耳朵,谢曲却无暇思考,剧烈无比的疼痛令他头脑空空,下意识喘息急促起来。
“不…我不是,我…”
谢曲茫然张了张嘴,眉头紧皱,仔细回忆他和胡娘之间的恩怨。
身为赫赫有名的听雨山庄少庄主,谢曲打小含着金汤匙长大,天生便有一等一的相貌,一等一的家室,以及一等一的地位和修炼天赋,无论是什么珍贵宝物,只要他开口,便会有人把那些东西双手奉上,哪怕他只是不过脑子的随口一提。
谢曲记得,那日是三月初三,城东的酒楼里新来了个美貌窈窕的沽酒娘,刚巧从他身边过,腰若细柳晃出一股子令人沉醉的香风,步步生莲。
谢曲当时就眼里一亮,张口夸了句“杨柳弱袅袅,恰似女儿腰”,结果当天晚上,那女人就泪眼涟涟的出现在他床上。
那女人就是胡娘。
据说是有几个求他办事的外乡人想拍马屁,不知从何处打听到他是个喜欢美人美酒的混不吝,误会他真看上了胡娘,就即刻把刚和相公成亲不久的胡娘掳来,捆了抬到他床上,闹这么大一出乌龙。
扪心自问,谢曲自觉是个风流而不下流的人,他平时虽然男女不忌,性子略略放荡不羁了些,名声基本稀烂,但到底干不出霸王硬上有夫之妇这样的混事,当时大家坐着把误会说明白了,人也就放了,彼时胡娘对他还是千恩万谢的,态度很好。
可惜好景不长,没过几天,胡娘的相公就发急病死了,而因为胡娘之前被“请”进过谢府这事,街坊四邻都开始传起她的闲话,说她是嫌贫爱富,一颗药把她相公毒死了,想回谢府做谢夫人,传着传着,就连胡娘婆家也对此深信不疑,发狠要把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沉塘。
好巧不巧的,沉塘当天,谢曲正蹲在河边钓鱼,眼见美人受难,心想这美人如今吃的苦多多少少是受了自己连累,脑子一热,就挺身而出认她做了谢夫人,风风光光的用八抬大轿把她抬进谢府,给她庇护。
结果洞房夜里,新娶回来的“谢夫人”,竟就给他闹了这么一出。
“不…不是我、不是我指使…纵使已经娶你回来,但若你不愿,我也不会…”
谢曲想要解释,想让胡娘先冷静下来,但割肉碎骨般的疼痛让他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得闭目凝神,暗暗催动体内真气。
普通的毒药杀不死修者,即使是见血封喉的奇毒,就算一时不查中招,只要催动体内灵力,将其排出…
“噗——!”
又是一口黑血,谢曲目眦欲裂,不敢置信地猛抬起头。
这不是普通的毒药,这是能让修者肉身迅速腐烂,毒浸肺腑的符水!
这女人怎么会有云仙泽的符水!
是云仙泽柳家…是一直觊觎他家《神机谱》的柳家!原来这一切都只是个局,是柳家主人摸透了他的性子,知道只有最平常的普通人才能让他掉以轻心,才能近他的身,这才花心思做了个漂亮鱼饵,等他上钩!
“胡娘、胡娘,你听我说,我知道是谁杀了…”
谢曲瞪着眼,用尽力气抓住胡娘的衣袖,想告诉她真相,但胡娘只是红着眼瞪他,恨意呼之欲出。
五脏六腑都在腐烂,痛到极致,谢曲不由嗤笑出声。
也对。
若非鱼饵当真干干净净,什么都不知道,若非鱼饵同样是受了唆使与蒙骗,他又怎么会上当!
“我听老人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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