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什么恩怨?张幼鱼又为什么不肯见你?你真正放不下的执念究竟是什么?李章,你既然想求人帮忙,就要把话说清楚,不要在这里做些无意义的自怨自艾,也不要说一半留一半。”
李章攥紧拳,神色骤然一凛。
然而范昱却还不肯放过他,接着提醒道:“知道我起初为何会将你错认成恶煞么?因为就在今天白天,我刚进云来城那会,发现云来城中有许多生了哑病,不能说话的人,有几个严重的,不能仅口舌发不了声,手脚也不能动,当然这其中病得最重的,便是张家长子,张幼鱼的兄长张程,听说他已经在床上躺了整整两年,整个人不会说话也不能动,只剩两只眼珠子还能转,活死人一样。”
说着,又慢吞吞往前迈了两步,毫不客气抬手指着李章,语气肯定:“起初我看到这些后,便误会云来城中有恶煞,且这恶煞还为了获取力量,拘了很多无辜亡魂在手里。我为了不误伤,就没留下打听太多,而是急匆匆回去接了帮手过来,现在想来,若这城中根本没恶煞,那么那些人身上得的病,尤其是张家人身上的病,其实都是你做的手脚吧。”
又是一阵静默。
仿佛被猜中了心事似的,李章忽然愤愤甩了一下衣袖,脸上终于显出点年轻人应有的烦躁,没再像是把什么都攥在手里,永远老神在在一般。
到了这时候,谢曲忽然就觉得自己有点多余。
范昱这人,尽管脸上写满了不耐烦不管,嘴里也时刻喊打喊杀,可还是下意识就把该收集的信息全收集到了,反而是他谢曲,跟着来这走一遭,什么话也插不上,像个站在旁边看热闹的。
但是,被范昱当面拆穿后,李章确实开始投降了。
“好吧,我说。”半晌,李章终于低头道:“全是我做的,因为我不甘心。”
“因为我家和张家不止有婚约,我家在没没落前,也曾是云来城中有名的富户,还曾救过张荣的性命,是张家的恩家。说起来,也是因为这些旧事,张荣当初才会点头,同意让我们两家儿女结为姻亲,只是……”
谢曲敏锐察觉到了李章话里的落寞,自觉找到了合适的插话机会,连忙问:“只是什么?是张荣看见你家没落后,不愿将女儿嫁给你了?”
“没那么简单。”李章摇头道。
“我们两家起初相处得很好,张荣待我也和善,可惜在我祖父死后,我家没了朝中依靠,就逐渐没落了。其实我在那个时候就看出张荣有些不乐意,可他嘴上没说,而且不久后还把我接到他家去做事,对我颇多照顾,嘱咐我安心读书,让我一时间很惶恐惭愧,以为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可是后来,张荣对我的态度越来越冷淡,我四处打听,才知道原来是有许家看上了幼鱼,张荣得了这个消息后,一方面想将幼鱼配给许家,多少沾点仙门的风光,一方面却又拉不下脸退婚,不愿自己落个忘恩负义的名声,故而迟迟未有行动。”
“哦,我懂了,你如今定是在怨恨张家恩将仇报,嫌贫爱富吧。”猜错一次不要紧,谢曲想起自己做人时听到的许多话本,再次忍不住摸着下巴道。
哪知道李章居然又摇了摇头。
“没有,我不怨恨这个。”李章说。
“做父亲的想为女儿谋个好前程,实在是很应当的事,所以我在听到这事后,本来是要主动去找张荣退婚,然后远走他乡的。”话说到这,李章疲惫的闭了闭眼,“其实我当时是想着,我当然可以主动退婚,因为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我很理解张荣为什么瞧不上我。可我还是想和张荣说说,劝他不要把幼鱼嫁去许家做妾,哪怕嫁给一家普通的富户都好。因为他张荣是城主,在云来城中很受尊敬,换句话说,只要他张荣不高攀许家这种人家,幼鱼嫁去哪里都不会受委屈,更不必给人做妾。”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