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 用一种极惆怅极压抑的语气, 对谢曲咬牙切齿道:“……兄台, 你踩我胳膊了。”
谢曲:“……”
什么鬼!竟然是个人?
谢曲一下抬起脚,惊疑不定地蹿回了床上。
从来只听说过鬼吓人,没听说过人吓鬼。
乖乖,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体温冰凉, 满身都是尸气的活人?而且还藏在别人床底下。
难怪他们进屋后没发现,谁没事会去看床底下?
一时间,谢曲觉得很不可思议。
谢曲的古怪反应也让范昱感到很奇怪,按理说, 他们已经做了这么多年的鬼差,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何至于被吓成这样?
所以这个床底下, 到底藏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越想越好奇, 最后范昱没忍住, 决定亲自下去查探。
结果令他没想到的是,这个小床实际早就已经不堪重负了, 还不等他迈出脚, 余下的三个床脚, 就又塌了一个。
现在好了, 下方两个床脚全断了,小矮床变成了一个斜坡,要不是范昱反应快,顺手抓住了谢曲,恐怕就得从床上滑下去。
谢曲顺手抓的是床头栏杆。
半晌,等到他们身下这张小矮床终于不再轻轻晃动,便有极轻的闷哼自床底传来。
紧接着有一只血手伸出——藏在床底那人终于愿意现身,哼哼唧唧地费劲爬了出来。
爬出来之后,第一件事是去点蜡烛。
昏黄烛光映照下,这人顶着满头满脸的鲜血,瞪着眼珠子极哀怨地看向谢曲,哆嗦着嘴唇。
“兄台,过分了。”这人颤声道:“睡在这种小床上,还想干那事,你俩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声声带泪,字字泣血,是个年轻男人的声音,把谢曲和范昱都训得一愣,继而开始脸皮发烧。
当然最主要是他脸上那些血水太有冲击力,令人一看就觉得头皮发麻,甚至忘记质问他为什么会莫名出现在这个屋里,又为什么会一声不吭藏在床底下。
许久的静默,在场三个人我看看你,你看看我,我再看看他,六目相对,竟都无语凝噎。
最后还是谢曲看不下去了,扶额提醒道:“……兄台,你考不考虑先擦一下血?”
闻言,男人愤愤卷起衣袖来,胡乱抹了把脸。
擦拭血水的功夫,提问还在继续。
“你是谁?”
“杜小山。”
“你是哪里人?”
“断山镇人。”
“为什么要藏在我们床底下?”
“……”
听见谢曲这么问,这个名叫杜小山的男人忽然就不吱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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