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由花木修炼成的精怪。
比起花木精怪身上的清淡香味,这竹林里反而还飘荡着一些……令人不易察觉的淡淡血腥味。
更离奇的是,谢曲在嗅到这股子血味之后,竟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碰了碰他面前的一棵竹子。
结果……
翠绿竹筒被谢曲摁得凹陷下去,触感是软的,就像人的皮肉一样。
下一刻,几乎还不等谢曲反应过来,离他最近的两颗竹子倏地“低下了头”,原本笔直挺拔的竹杆仿佛柔软藤曼一般,一下缠住他和范昱的腰,将他和范昱分别倒吊了起来!
紧接着,便有一股极其浓郁的香味钻进鼻腔,谢曲忽然感到一阵困意。
那困意势不可挡,像是专门克制着谢曲的,令他的眼皮仿佛有千斤重,再也抬不起来。
闭上眼的前一刻,谢曲视线模糊,隐约看见范昱那边好似亮起了一道白光,想来,大约是范昱被眼前这些恼人的古怪竹子激怒了,打定主意不再管布置结界的人是否会受伤,索性直接放火烧林了吧。
…
不知又过了多久,谢曲方才重新睁眼,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竟已身处酆都旧址。
准确点说,是被一些极轻极细的丝线缚在酆都旧址。
许是刚刚苏醒的缘故,谢曲感到了一阵钝钝的头疼。他发现自己这会是被吊在一个陌生的大殿正中央,不过不再是倒吊,而是正吊。
脖颈,手腕,指尖,脚踝,腰间,甚至全身上下都缠着蛛丝一样半透明的细线,表面看似脆弱不堪,实在火烧不断,刀也劈不断。
周围的光线很黑,谢曲在这些丝线的牵扯下,被迫点起脚尖,双臂大张的站着,脚底踩着的,便是千年前由他亲手筑起的一个祭台,祭台上刻着被人修改过的封印阵,作用早就不再是拘魂。
话又说回来,谢曲正是凭借脚下这个祭台认出自己身在何处的,但他认不出祭台上的阵。
况且,谢曲实在想不明白这里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又被盖起来一座大殿。
酆都不是没了么?不是早就变成村庄了么?这祭台又是从哪挖出来的?
因为想不通,谢曲忽然就有些害怕。
老实说,害怕这个词似乎并不该用在谢曲身上,因为他一向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但也不知怎么的,如今他被这些丝线束缚着,感受着丝线上冰冷彻骨的寒意,他忽然就有些害怕了。
一片混沌之中,谢曲使劲眨了眨眼,试图把心底那种不由自主生出来的,怪异的恐惧感压下去。
大殿中没有范昱的身影,应该说,连范昱的一丁点气息都没有,安静得让人心慌。
半晌,谢曲试着弯了弯手指。随着他的细微动作,谢曲看见缠在他小拇指上的那根丝线,倏地亮了一下。
有一点极浅淡的冰蓝色光芒从他的小拇指一端亮起,然后顺着那根丝线,迅速的游走到了另一端。
再动,便再有丝线亮起。
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谢曲凝神歇息片刻,奋力在丝线束缚中剧烈地挣扎起来,于是缠在他身上的所有丝线就都跟着亮起来,将眼前这大殿骤然照得明亮,纤毫毕现。
再然后,谢曲便看清了——原来这座冷冰冰地大殿无窗,只有一扇用灵玉做成的门,还有一个雕刻着很多古怪图样的半圆形穹顶。
而眼下正缠绕着他的那些丝线,它们彼此交错,纠缠,一路延伸到数十个半嵌进殿壁的小圆坏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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