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被时寻绿的话绕了进去,瞬间气结:“........”
时寻绿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嘴角微微勾起,又被他强行压下,脸上的晦暗一扫而光:“多谢母亲提点。”
天帝气的胸膛上下起伏,猛地甩袖而去,只怒而留下一句:“话已至此,吾不欲多说,只一句:记住你该有的责任!”
但当她的脚步行至玉阶前时,却听时寻绿认真的话语在偌大的仙宫里响起,字字清晰坚定,如珠落玉盘,晨露滴翠:“母亲,若无小爱,便无大爱。”
“小爱与大爱并不冲突,我心里有苍生,我心里也只有他一人。”
天帝脚步微微一顿,回头看去,时寻绿的半张脸隐在光里,几近透明,瞳仁落进了蜂蜜般的澄澈,纤长浓黑的眼睫掀落,露出他认真的像在许下什么诺言的神情:“您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会等到他的,等到他不生气了,愿意回来为止。”
原来他竟一直认为,是云亭生了气,才不愿意见他。
天帝闻声,心下轻叹一声:
果然这情之一字,让人糊涂又清醒。
但她面上仍是那副淡淡的模样,轻轻瞥了一眼时寻绿,身影很快消失在团团祥云中,语带警告:“不准再想他了。”
“过几日的结契礼,你作为太子,必须出席。”
“有些事,你再不愿意,也不得不做。”
鲛凝天地万物情爱而生,也为情死。当日卿淮不知,那日杀了云亭的魔尊,实际上竟然是朝着天界太子而去的,却被察觉的云亭以肉身挡下本该属于卿淮的灾祸。
之后,便结下因果和三世情缘。
卿淮得知云亭已死,在魔尊的诱惑下心魔入体,敌我不分,并最终凭借天帝对他的信任盗走琉璃心,修补云亭的灵体,后又带着已死的云亭跳入清魂崖。
直到他做完这些,天帝都没来得及告诉他,鲛之所以无亲缘,是因为他本就是凝天地万物情爱而生,不死不灭,待到来日,必然血肉再生,终归阳间。
只是,这个时间过于漫长,连天帝自己都不知道,要多久。
可能几十年,也可能上百年上千年,甚至上万年。
谁知道呢。
为了一个“已死”的人,受千万年的孤寂与折磨,真的值得吗?
与其让他等,倒不如真真正正绝了他的念想,好过盼一个不知何时会归的人,苦熬了些许年岁。
天帝的所思所想,时寻绿并不知。
几日后,他带着礼物,前去参加启明与长庚的结契礼。
典礼上仙酿琳琅,佳果遍地,弦乐靡靡,宫娥清舞,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时寻绿成仙后一直心有郁郁,喝了几杯便想告辞,孰料一旁的月老喝的比他更醉,倒在他身上喃喃地不知道说些什么,袖中的红线顺势滚出,落了一地。
时寻绿见此,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伸手毫不留情地推开醉的不成样子的月老。
对方单手撑着下巴,醉的双颊跎红,被时寻绿推开后意味不明地嘟囔几声,奋力地睁开不甚清明的双眸,看向时寻绿时甚至短暂地恢复清醒,但又因为不胜酒力,脑袋像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最后“哐当”一声砸回桌上,斜眼觑着时寻绿,嘿嘿傻笑:“太子殿下..........”
时寻绿:“........”
月老似是有话想说,锲而不舍地去扒拉时寻绿,趴在他的肩头,伸出一根手指虚晃几下,大着舌头道:“太,太子殿下........”
“想当年,你在凡间和那人举行结契礼的时候,场面可比现在这个磕掺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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