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地上便横七竖八躺了几个正直花季的少男,捧着腿哎呦叫唤,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活像过马路故意摔倒碰瓷演技精湛的大爷。
林如闵更夸张, 他被买舒踩中了腹部,捂着肚子哭的涕泗横流,旁边有路人不断拿害怕和惊讶的目光看着他,有些眼神不好的大妈还以为林如闵当街流产了。
楚盛薇见此, 扑哧一下乐了,毫不留情的嘲笑道:“林如闵, 你这个蠢货。”
买舒顶了顶后槽牙,擦去嘴角的鲜血,放开了压制方脸男的手,转身看向楚盛薇:“你怎么出来了?讲座结束了?”
楚盛薇看了买舒一眼, 掏出纸巾走过去, 踮起脚尖想要拭去买舒眉峰上的血迹:“嗯,本来想和顾学长握个手的, 结果人家说有洁癖不方便,我就出来了。”
“哦。”买舒自然而然地接过楚盛薇递到眼前的纸巾,没有注意到对方陡然僵硬的神色,皱着眉擦去眉间的血。
他讨厌血味。
林馥临死前,因为虚弱吐出的血浸染了胸前的病号服,红的像朱砂,面色苍白的像纸,瘦的触目惊心,再也没有素日里骄矜姝丽的模样。
买舒用纸巾去擦她嘴角的鲜血,却怎么也擦不干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林馥抖着嘴唇,用力攥紧他的手,嘴角不断流出的鲜血缓缓滑过他的手腕,黏腻冰冷。
林馥临死之前回光返照,力气大的几乎要将指甲嵌进肉里,像是知道自己马上要死了,竟对这个人世凭空多出了些许眷恋,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唯一的儿子,神情复杂,片刻后,干涩的嗓音断断续续地吐出破碎的语句,尾音轻的像叹息:
“别,别去期待.......你本........不该得到的东西。”
“好,好.........”
买舒由着她靠在自己的怀里,面上带笑,像是回忆自己走错的人生,断断续续地说着毫无逻辑的叮嘱。
许久,她的瞳孔微微散开,身体渐渐冷了下去,最终悄无声息的闭上眼。
林馥死时,体重还不到八十斤,被烧成灰时,也只能盛满小小一个方盒。
买舒曾在午夜梦回时,睁大眼,睡意全无地看着那张黑白的遗照,试图推测出林馥临死时最后一句话想表达什么,但却毫无头绪。
联想到林馥平日里要强的性格,估计是想叮嘱自己好好争气,替她夺回买氏集团吧。
思及此,买舒狠狠皱了皱眉,擦血的动作愈发大力。
他的面相看上去不太好惹,五官过于明艳,但白多黑少的眼睛清冷俊秀,中和了那为数不多的女气。
他的右眉是断眉,眉尾前一厘米生生断开,买允诚将他接回家前觉得这不吉利,找大师算了他的命数,大师说他命里多坎坷,十八岁成年后,命里有一次大劫,若能熬过,则日后万事顺遂;若不能熬过,则小命难保。
阶梯教室人多,因为开了空调门窗紧闭,有些憋闷,顾清宫扯了扯领带,喘了口气,垂下眼睫,低头静静地看了一眼一旁学生们送给他的花。
这些花束被人用浅蓝绿的纸包了起来,有些还沾着露珠,香槟玫瑰的浅粉和向日葵的橙黄搭配的恰到好处,拥拥簇簇,看上去明艳热闹;加上淡白的小雏菊做点缀,很难不让人眼前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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