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财帛动人心。
顾雪一想到这处小楼是她父亲的,屋里的家具摆件都是从以前市区老宅子里搬过来的,最年轻的花瓶也有三十年历史,据说一把椅子顶她三个月工资,再一想到她父亲留下的存款,顿时又有了继续闹的勇气。
“我也不是来吵架来闹事的,我是担心大宝和二宝。”二胡声音不断,顾雪只能大声说。
秦峰:“他俩受了委屈自然有厂规国法制裁我,用不着你操心。”
顾雪冷笑。
很不以为然。
秦峰顿时知道她法盲一个,“看来你不知道殴打未成年人构成故意伤害罪,要依法承担刑事责任啊。”
二胡声戛然而止。
秦峰下意识回身,看到他爹一脸诧异,“您老没听错。爹打儿子天经地义那是建国前的老黄历。”
顾雪又嗤笑一声。
秦峰当没听见,继续说:“丈夫打妻子,妻子打丈夫也犯法,不过要先去医院验伤,然后才好去公安局报案。”冲顾雪挑一下眉,“是不是跟听故事似的?”不待她开口,转向邻居们,“你们说无益和清狂是跟着我这个工资高懂法律法规的归国博士好,还是跟着她一普通工人法盲有前途?”
“你才法盲!”顾雪忍不住反驳。
秦峰被她扯着嗓子吼的头疼,“爹,继续。我宁愿听您老拉《苦菜花》,也不想跟她浪费口舌。”
秦老汉:“你说的都是真的?”
“当然真的。”
秦老汉不想拆儿子的台,但他想弄清楚,以后也好为闺女做主,“我咋没听人说过?”
顾雪笑了:“听见没?你爹都不相信你。”
“那是因为我爹他不懂。”秦峰瞥一眼顾雪,就对他爹说,“有几个儿子敢告老子?有几个妻子告丈夫的?这边还没说离婚,那边你们就劝和。去公安局报案把人抓起来,你们还不得连打带骂怪她不懂事?”扫一眼邻居们,“谁家两口子闹离婚,你们都没少劝人家凑合过吧?”
跟顾雪对上的邻居大嫂忍不住问:“秦工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秦峰心说,我活了两辈子,加一起整整五十岁,前世虽然是富二代,又不是活在真空中,这辈子还生长在农村,什么不知道。
“我见多识广。”
邻居大嫂噎住了。
秦峰笑了:“我读书多不等于书呆子。再说了,我看的书也不都是专业书籍。散文小说,宋词元曲,古今中外皆有涉猎。”
邻居大嫂被说服了。
秦峰看一下他爹。
瞎子阿炳的要饭曲技巧不难,至少对秦老汉这个拉了小半辈子二胡的人来说简单。可要拉出情绪来不容易。
情绪这东西很难得。
秦老汉停下来,再继续也拉不出刚才的悲苦,于是他改拉《苦菜花》。
邻居们一听调调变了:“秦工,真打算让你爹拉下去?”
秦峰朝二胡睨了一眼:“刚刚特意回家拿的。你们说呢?”满眼笑意地看着顾雪。
这里不是顾雪的地盘,顾雪寻思着秦峰乃博士,读书人清高,肯定不好意思跟她动手。秦峰又是个男人,肯定吵不过她。所以来的路上都打算好了,要不回她爸的存折也得让他出点血。
万万没想到秦峰个糟心玩意不接招还弄二胡恶心她。
顾雪被秦峰看得火大,就找她丈夫。
她男人往院里去。
啪!
从天上掉下来一个东西。
顾雪下意识看过去,是一只棉鞋。
他男人下意识看秦峰,秦峰双手抱臂,神色也颇为异常,显然不可能是他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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