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门口,工程师注意到隔壁大门开着,立即进去。
见副厂长在客厅吹风扇,直接就说:“焦厂长,您快去看看秦工,他简直,简直不可理喻!”
昏昏欲睡的焦副厂长吓一跳,下意识问:“哪个秦工?”
“咱们厂还有哪个秦工?”
焦厂长清醒了:“秦峰?怎么了?”
“他——”工程师懒得提他,“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焦厂长怀疑不是什么大事,至少秦峰没受伤。
秦峰是北车厂的宝贝,只要人没事那再大的事也不算事,“你不说我不去。这么热的天,我可不想中暑。”
工程师同志张口结舌,他怎么,怎么可以这样。
焦厂长看向他:“说不说?不说出去,别打扰我休息。我昨天夜里两点才睡。早上五六点就被周围的孩子嚷嚷醒了。”
工程师同志不得不说:“他教几个孩子玩麻将!”
焦厂长睁大眼睛,“你——再说一遍!”
工程师眼中一喜,立马说:“秦工教无益他们玩麻将。最小的那个青云才十岁。对了,他小儿子渺渺还勾着头在一旁看。那孩子才六岁!”
焦厂长起身。
工程师满意,这就对了。
这才像厂领导。
焦厂长低头看到穿着背心 ,不禁双手叉腰,转一圈找到短袖衬衫就往身上套,“真没想到,那么小的孩子居然会玩麻将。”
“是呀。你说秦工,哪有点当父亲的样儿。”
焦厂长扣扣子的手一顿,索性不扣了,又不是去见外宾,“怎么没有?”
工程师同志被问的愣了一瞬间,注意到焦厂长好像不生气,“你你——不生气?”
“打麻将又不是打人,有什么好——”焦厂长忽然意识到他好像很生气,“是不是秦工不让你玩儿?我跟他说说。”说着话就往外走。
工程师同志又楞了一下,反应过来赶忙跟上去,“不是我。是他,他让几个孩子玩儿。”
“又不是放火。”
“孩子怎么能玩麻将?”
焦厂长脚步一顿,“谁规定孩子不能玩儿?”
这话又把他问愣住了。
没人规定!
“可他们是孩子啊。”
焦厂长:“玩还分大人孩子?我一直想玩,可惜没几个会的,也没麻将。也不知道秦工在哪儿买的……”
声音越来越远,告状的工程师的头越来越晕。
看着刺眼的烈日,工程师同志不禁问自己,是这个世界变了,还是他变了?
焦厂长听不到脚步声,不由得回头,见他居然还在太阳底下站着,忍不住皱眉,又怎么了啊。
以前也没发现他这么多毛病。
“还去不去?”焦厂长大声问。
那工程师回过神,无力地摆摆手,回家找爱人安慰。
他爱人认为有秦峰看着没什么。
工程师没想到她居然也赞同,不禁拔高音量,“他懂什么?一个二十郎当岁的小年轻,有几个孩子叫他爸,真以为自个就是父亲。”
他爱人被吼得想找鸡毛掸子收拾他,“你厉害,你儿子去年高考没走掉,今年也不一定能走掉。人家秦工不懂,五个儿子个个满分,一人一个奖状,最大的才十二岁就能卖冰棒,自个养自个。”
工程师的气焰没了。
他爱人起身道:“你除了知道造火车造火车还会干吗。堂堂一大男人,连麻将都没打过。”
工程师张口结舌,“你你——不可理喻!”
“我看你才不可理喻。”他爱人也怕把人气晕过去,“同志,改革开放了,市区街上都有外国人了,你那个老脑筋也该改改了。”说完就往外走。
“干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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