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跟秦峰闲聊, 秦峰就停下跟人聊。
看到亲戚或村里人拿着鞭炮和火纸上门,秦峰就接一把,送屋里再出来继续跟人侃大山。
跟人聊正儿八经的, 秦峰可能还需要想一下。由于他上辈子净想着怎么玩,整天不着家瞎胡混, 比他爹妈公司的整个公关部还忙,以至于胡侃瞎唠天南地北那是张口就来。
试着跟他攀谈的人惊奇的发现秦峰并不像他堂兄弟说的那般,眼高于顶看不起劳苦大众, 反而知识渊博很健谈, 就打算问出心底的疑惑, 他堂兄弟们为什么说他不好接近。结果听到管事的大总嚎一嗓子。
唢呐一吹, 顶白布的顶白布, 戴白帽的戴白帽, 目之所及一片白, 秦峰便知道该起棺下葬了。
秦峰拿出兜里的白帽子往头上一戴,他大姑也带着他的几个儿子出来了。
渺渺看到他蹦跶过来,嘟着小嘴嘀咕:“我干嘛要给他戴孝啊。”
秦峰顺嘴问:“你干嘛是我儿子啊?”
少年噎了一下,抬头瞪他,“你干嘛是他侄子啊?”
秦峰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跟着你姑奶奶他们。回头也跟他们坐一桌。”
“你呢?”
秦峰:“我得帮忙埋棺。等我回来就该开席了。”
“你不吃啦?”
“分两茬。我第二茬再吃。”秦峰说着看到村长冲他招手,立即扭头喊,“大姑!”
他大姑摆摆手让他尽管放心。
秦大姑那一辈只有她一个闺女,哪怕她爹妈重男轻女也忍不住惯唯一的女儿。秦大姑又仗着有三个哥哥,不怯任何同龄人,也导致她性格强势脾气大。
钱氏敢当着秦峰他妈的面说三道四,却不敢在秦大姑面前瞎嘀咕。即便现在她几个儿子有了钱,她腰板硬了,不需要巴结小姑子。
秦峰把他的小崽子们交给他姑,可比交给他爹妈放心。
这个节骨眼上,他爹又觉得人都死了没必要再计较,听见有人说什么或者挤兑几个孩子,恐怕也是让孩子先忍忍,回头再说。
周氏意识到儿子更信任“外人”,忍不住酸溜溜地说:“他倒是跟你亲。”
秦大姑:“还不是因为你和我三哥太好说话,惯的她不知道自己姓什么。”
渺渺顺嘴问:“姓什么?”
“姓钱啊。”秦大姑朝东院瞥一眼,“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改姓秦了。”
周氏拉一把小姑子,小声说:“少说两句。听这吵吵嚷嚷的声音应该是出来了。”
秦峰的姑父走到大门口朝里面看一眼,就回头冲他们点点头。
秦峰他大伯活着的时候没跟儿子去城里享一天福,他死了儿子们反倒孝顺起来,去城里大棺材店买的棺材,前后各四个人抬都吃力。以至于好一会儿才出来。
秦大姑立即把渺渺的白帽子往下拉。
渺渺不禁说:“遮住眼了。”
“那遮一半,低下头,别让人看见你没哭。”秦大姑说着话就低下头去。
原本以为哭不出来,随着棺材慢慢移动,钱氏哭天抢地,比死了亲爹娘还难受,她的几个闺女也嚎啕大哭,受他们影响秦大姑和周氏以及秦老汉也不由得红了眼眶。
不过也就流几滴泪。
等棺材出村,他们这些不需要下地的人停下,秦大姑看到一身白衣的秦颖,不光不难受还来了气,转身拿掉渺渺的白帽子就示意大家回去。
渺渺不禁朝棺材那边看,“这就完了?”
秦大姑点点头,对她哥嫂道,“把无益他们的也拿掉吧。”
周氏拿掉顾无益的帽子使劲一扯,就把只缝了几针的孝帽拆开了。
顾无益连忙用身体挡住他奶奶。
周氏顿时想笑,“下葬了这个帽子就用不着了。”
“那也不用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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