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孩子争抢的争抢,狼吞虎咽的狼吞虎咽,几个同辈的子侄也克制不住的掰下白面馒头,围绕着食盒吞咽起来,唯有戚晏的父母没有上前,面露担忧。
戚琛看着他手中的大氅,皮毛敦实厚重,是林场上贡的好皮子,袖口锁了云纹金边,是纯金压缩织造,单单这一件大氅,将他们戚家的家底全压出去,也买不下来。
戚琛轻声:“阿晏,将你叫出去的贵人,是谁?”
戚晏原本抱着大氅发呆,戚琛一叫,他便反应过来,笑道:“是……是,昔日同学,家在狱中有点关系,便帮我打点一二。”
戚琛只看着他:“皇帝亲自过问的案子,你的什么同学,能打点到寒狱中来,你抱着那袍服的袖口,可绣着皇家的吉纹。”
“……”
在父母担忧的眼神下,戚晏挺直的脊背,无声的垮了下来。
他嘴唇蠕动,最后只笑道:“父亲,别问了。”
戚晏避开父亲的视线,挤开其他人,从食物中拿了个馒头,掰碎了就往嘴里塞,囫囵咽下,最终也没尝出个滋味。
等吃完了馒头,他又去掰那糕点,而衣服分完,恰好少了件上衣,戚晏便裹上大氅,缩在了角落。
似乎掰碎糕点,穿上华服,就有什么从他的躯壳中抽离出去,掩盖上华贵却糜烂的其他东西。
戚琛摸了摸幼子的脸颊,叹息一声,轻声安慰:“也未必是祸患,起码……不会少了吃穿。”
戚晏点头:“……嗯。”
此后,萧绍经常来。
他来去匆匆,似乎异常忙碌,说几句话就要走,刚开始戚晏还非常警觉,每次和萧绍独处一室,都万分紧张,怕这位殿下等得不耐烦,要在牢中做些什么。
他也听过坊间话本,知道那事总是很疼,还会影响走路,在皮肤上留下青紫,戚晏到无所谓疼,只是在父母面前,他不想如此狼狈。
可萧绍举止还算君子,戚晏悬着的心便微微放下,没那么拘谨了。
而有了萧绍在,父母姊妹再没吃过冷食,牢头也客客气气,这个恩情,戚晏也记下了。
唯一别扭的是,每次走的时候,二皇子都要拍拍他的肩膀,来上一句:“好好照顾自己,别冷着饿着了。”
——其实萧绍不想拍肩膀,他想捏脸,又怕动作太唐突,将人吓着了。
戚晏开始不敢说话,次数多了,也敢垂眸悄悄顶嘴一句:“我又不是三岁。”
事实证明,萧绍的担忧不无道理。
虽然有了厚衣服厚棉被,然而狱中冷寒,临近年关的时候,戚晏还是病了。
一场风寒来势汹汹,最先只是昏沉咳嗽,发展到后来,便高烧惊厥,眼看着要说胡话了。
戚氏夫妇焦急的嘴上起泡,不得已求助了门外的牢头,那牢头一看,也吓的不轻,当下一匹快马,将信送到了二皇子府。
萧绍正在朝中斡旋,收拢势力打点关系,忙得脚不沾地,听见禀告,当下什么都顾不上,驱车就往寒狱去了。
他跳下马车,大踏步走向监牢,远远就见戚晏睡在稻草上,眉头紧锁,面颊泛着不正常的绯红,正呓语这什么,似乎梦中也睡得不太安稳。
萧绍脚步微顿,停在牢狱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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