贯注,不管秦舟脑子里有多少小电影要播,但凡坐到工作台前都必须拉灯——他在这,就是百分之百的秦老师。
正补着绢面,门口忽然闯进个人。来人风风火火地敲敲桌子,冲秦舟喊:“怎么没人应的呀?”
秦舟静默不语,手稳如钟,粘完最后一根才抬头,好奇地看门外。
“开会!”来人知道他在干活,所以被晾那么久也没恼,“等十分钟啦,好了伐?”
“好了好了,马上。”秦舟活动两下僵硬的脖颈,叫人帮忙扶画上墙,“急什么呢?”
来人说:“好像讲是敦煌专项缺人,要帮手。”
“敦煌?”秦舟警铃大作,“怎么找咱们啊?”
“不晓得,人手不够临时抽调嘛,正常的啦。”
秦舟预感不太好。敦煌就那么大,不管是哪个项目都免不了会跟柏知望碰面,万一要真撞见那得多尴尬?
一进会议室,果然领导已经到了。会议桌对面是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中心主任,大家习惯直呼他宋教授。
“不好意思啊刚在补绢面,耽误时间了。”秦舟跟宋教授是老熟人,进所时好多本领都是他教的。
宋教授理解:“没事,来坐。”
秦舟道完谢,开门见山道:“听说敦煌那边要从我们这调人?”
对面递给秦舟一沓材料:“是啊,科研院在做壁画的数字化修复课题,希望咱们能去配合。”
早在千禧年前就有人提出过数字化修复的概念,因为传统的修复过程枯燥而艰辛,经验再丰富的工程团队也得花上数十年面壁苦修。这过程对于常受粉化、霉变等侵蚀的壁画来说未免过于漫长,而且人工修复本身就伴随着磨损文物的风险。
为了延长文明宝库的生命,很多新科技被引进文物保护领域,柏知望的主攻方向就是其中之一。他在科研院一直研究数字化留存和图像智能修复技术,顺理成章地成了牵头组长。[3]
当然,这种方式只能缩短印描时长,线条和色彩纹理的张驰还需要艺术研究者和专业修复师的经验,修复背后还有深厚的文化历史待研究。
一来二去,活儿正正好又落回秦舟这帮人的头上。
宋教授笑道:“咱院里,既有美学修复经验又有社科背景的也没别人了,你这几天收拾收拾,赶紧去报道吧。”
秦舟听这课题配置,心说完了,这不铁定会碰上那谁吗?
他赶忙摆摆手:“别啊,我这都带队多少年了,给新人一点机会。”
宋教授面露不满,“你们组除了那个复旦的囡囡,哪里还有新人?”老主任说着还把自己说乐了,“她叫什么来着?孟……”
“孟玄。”秦舟提醒道。
宋教授一拍脑袋,“对!我看过她论文,灵啊。你把她带上,多个帮手。”
“……”秦舟垂头丧气,“不是,我真不能去。”
“为什么?”宋教授不理解,明明是双赢,秦舟今天怎么这么磨蹭。
秦舟没法说,成熟的社畜不会把私人原因拎到会议桌上并以此为由拒绝工作安排,于是他选择蒙混过关:“我去不合适。”
“科研院点名要的你,经验、专业严丝合缝地对上,哪里不合适?”教授愠气越来越重,“你知不知道去了以后可以接触到多少宝贵的资料、填补多少研究空白?你本事长了,还敢挑?”
话都说到这份上,秦舟不接也得接:“行行行,去,发什么火呀。”
领导这才放过他,慈眉善目地开始对接项目具体信息。
秦舟烦躁地挠挠后脑勺,随意翻两下文件,往桌上一扔,眼前立刻出现远在西边的那个人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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