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半陌生的人中间秦舟并不打怵,虽然其他人大多理工科出身,但毕竟工作对象类似,餐桌上也有的聊。
弄堂社牛分子重出江湖,开始天南海北地侃大山,就是眼睛一直往门外瞟,频率高到差点斜眼。
同事打趣他说:“你要是等不及就先吃,岑主任还有一会儿来,不会介意的。”
组长不在,攒局的人就变成了部门老大。主任名叫岑民,是最早投身数字化修复的学者,年过五十但还是很有风度,常年奔波在一线。
前辈没来秦舟肯定不敢动筷子,反正他想找的人又不姓岑:“没事没事,我真不饿。”
一桌人把菜点齐后又开始玩游戏,秦舟终于不再往门口分神,但还是心不在焉,号称算牌小能手的他竟然不停出错牌。
只有孟玄知道秦舟为何反常,在秦舟第三次出错牌后,她终于忍无可忍,直接替秦舟问出来:“柏老师怎么没来呀?”
秦舟闻声手抖,扑克哗啦散落一桌。
跟他组队的同事埋怨:“快收好了,别给张姐看到牌,她可会算了。”
秦舟拢好扑克,分耳朵去听同事的回答。
同事说:“柏老师在监测中心加班哇,不好赶不回来的。”
孟玄替秦舟惋惜:“这样啊,可惜了,我还挺多问题想请教柏老师的。”
同事安慰她道:“没事,明天再去问的呀,他人很好。”
秦舟听着在心里冷笑,默默地重新洗好牌。
其实他昨天回宾馆后就反应过来柏知望去烧烤摊的原因,想亲口跟柏知望说句抱歉,或者找个有空的日子重新约一次聚会。
没成想柏知望并不给他机会,偏要选个所有人都能到齐的日子去监测中心看什么曲线。那么会待人处事的柏老师,竟然为了避他连饭局都不参加。
各种埋怨堵在胸口,牌面的数字全都扭曲,横的竖的斜的,通通都有柏知望的影子。这牌没法打,脑袋全是乱的。
“稍等,我去趟洗手间。”秦舟把牌往桌上一合,叫孟玄替自己玩。
绕过大厅找了三分钟,秦舟才看见洗手间的牌子,怀疑是不是所有老字号都爱给厕所取这种古色古香又难找的名字。
他进去后直奔水龙头,拿凉水洗脸。冰冷的自来水铺头淋着,塞进鼻腔差点让人窒息。秦舟憋气憋了半分钟,抬头时胸前一片水渍,镜子里湿漉漉的他像只落汤鸡。
他突然把不准了,柏知望那晚说的究竟是胡话还是心里话。自己倒是真的“没放下”,结果对面倒放下得比谁都快。该不会从头到尾,就自己一个人犯贱吧?
这种要断不断到最后只有自己难受的感觉实在是很烦,三十来岁的人还拎不清也是实在是不该。秦舟看着镜子,重重给了自己一巴掌。
回来时主任已经上座,秦舟总算恢复常态,不再想那些没用的事与人,客客气气地喊“主任好”,在椅旁站着。
岑民盯着他的发红的脸看了半天,最后还是没问什么,而是让他坐,不要拘礼。
岑民长得慈眉善目,眼镜下是睿智的眸子,“不好意思,刚在跟市博开会耽误时间了。”
秦舟忙说“没事没事”,顺着他的话坐下。
席间岑民非常热情,秦舟本来说不碰酒,但大家都在给自己接风洗尘实在不好扫兴,再加上他自己也烦燥,想着反正不耽误第二天干活,于是小酌几杯。
微醺是喝酒最舒服的状态,秦舟刚喝一两下肚,桌上已经有酒量不好的在侃大山。
秦舟迷迷糊糊间也有点上头,酒饷饭足,觥筹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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