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如此,但到底也没有一边倒。因为北戎壮大,所有人都知道,去年冬天苦寒,关外的北戎日子更加难过,好不容易等到春暖花开,便如饿狠了的狼一样,不给他们足够的肉,他们怎么肯撤兵?长安距离边界说近不近,但也绝对不远,现任皇帝登基前,北戎曾经差一点就打到了渭水河边,长安更是危在旦夕。现在谁又敢说不会旧事重演?
若要议和,谁也不知道要花费多少才能填饱他们的肚子,万一他们贪心不足,议和之后又撕毁合约,继续南下呢?
毕竟多数人心里都有一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只是不肯说出来,便唉声叹气而已。
皇帝也正是举棋不定的时候。他惜命,不愿意冒北戎刀锋逼近自己的危险,但也知道要钱没钱的去议和,想也知道此事不好办。思忖半晌,他又将目光放在了嵇沄身上。
当年他尚未登基的时候,嵇沄就曾经只身入敌营退过北戎……倘若能不费一兵一卒白嫖,那当然是极好的。
嵇沄看懂了他的眼神,干脆利落地出列:“臣主战。”
皇帝满腔的期待被噎了回去,眼神更加复杂,却不能不表态,便挥了挥手,示意他讲。
嵇沄便对上拱了拱手,又环顾一圈人头济济的内殿,道:“北戎早在先帝时便曾经来犯,那时候陛下督军,我是随军祭酒,曾到过两军阵前,也曾经进过北戎敌营。在场之人中,我虽不能说是对北戎最为了解,但自认自己的看法也有可信之处,诸公认为对不对?”
既然是商议打仗的事,则在场中人还是以直率的武将最多。其中一个便大声道:“清平候无需谦退!我等不如你了解北戎,你有何想法直说便是!”
魏如璎微微挑眉,认出这是赠送过嵇沄一把国王佩剑的定国大将军,心知这人说不定就是老师安排的,便定了定心,安静地听下去。
嵇沄便面色肃然,继续道:“北戎来势汹汹,若是平常,与其议和虚以委蛇自然算是上策,为何如今不可以呢?这关乎到去年冬关外苦寒,直至现在据说还在降雪,北戎已经是走投无路了。亦关系到北戎不似中原,自上而下君臣一心,北戎乃是夷狄,以十数甚至数十强盛的部族组成,即便是可汗,对其的掌控力也不甚强大。去年冬日难过,各部族已经忍无可忍,他们彼此本就时常有攻伐征战,失败者男被杀戮女为奴隶,草场牛马尽皆被夺走,若是他们再不南下,眼见就是分崩离析的下场。因此,此时想要与北戎议和,代价必定极大,我们又如何接受?去年收成如何,大家不都知道吗?”
户部尚书唉声叹气,面色悲苦:“清平候所言甚是。若真能议和,自然也是好事一桩,可北戎要借由打仗整合部族,倘若议和就要给出让他们足够满意的代价,这代价我们怕是就承受不起。”
嵇沄点点头,面色严肃:“正是如此。何况倘若议和,主动权便全在北戎手中,倘若他们同意议和之后又卷土重来,我们该以何迎敌?饿惯了的野狼是无法养熟的,与其割肉喂它,不如打断他的脊梁,让他再也不敢南犯!更何况,北戎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朱俊不要以为他们气势汹汹而来,便难以战胜。北戎内部大部族至少有七八个,个个都对这位弑父杀兄登位的可汗心有不满,不过因其人颇有手段而一时雌伏,一旦接战,各部便免不得摩擦,只要我们能将北戎拒之关外,他们自己就会闹起来。毕竟是乌合之众,即便凶悍一些,又何至于没有胜算?”
他说得头头是道,倒也说服了部分臣子。
其实将领天然就是主战的,只是碍于确实没钱没粮,打仗并不容易,因此暂时观望。而嵇沄自己就是主理户部的人,他转运军粮后方支援的本事之前楚王攻打乞活军的时候众人都看清楚了,见他认为有胜算,也便纷纷动摇起来。
皇帝心知嵇沄说的都对,但他就是意难平。嵇沄越是说得入情入理,皇帝越是认为他可以用的办法还有很多,偏偏选择了坚决支持开战,就是为了魏如璎再度上战场。
是平定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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