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的,仿佛那些过往都不曾发生过。
曹公公见他坐在窗前一动不动,提醒道:“快要下雨了,殿下坐进去些罢。”
萧衍扭头看向他,他头顶上的血条不知何时又短了一截。
身边每个人的头顶上都有血条,它们正悄然无息地缩短,这就是他们的命运,早已被写到话本上的命运。
萧衍缓缓起身朝桌案走去,似想起了什么,自顾研墨,在一张宣纸上画起了程烟替他修复伤口用的判官笔。
那判官笔的样式他记得异常清楚,甚至连上面的细小纹路都牢记于心。
见他专注画着什么,曹公公好奇上前,问:“殿下在画什么呢?”
萧衍隔了许久才回道:“你猜。”
曹公公认真观摩了好半晌,说道:“一支笔?”
萧衍:“对,一支笔。”
曹公公困惑不解,好奇问:“殿下画笔做什么?”
萧衍细细勾勒笔杆上的精美纹路,意味深长道:“这支笔的用处可大了,能起死回生。”
这话把曹公公逗笑了,调侃道:“哪有这般神奇的事,又不是写生死簿的判官笔。”
此话一出,萧衍愣住。
他若有所思地看向他,说道:“你方才说什么?”
曹公公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老奴胡诌的,殿下莫要放到心上。”
萧衍停顿手中的画笔,一脸严肃道:“你方才说的什么,再说一遍。”
曹公公见他严肃,这才规规矩矩道:“方才老奴信口雌黄,说殿下画的笔又不是写生死簿的判官笔,哪能起死回生呢。”
萧衍垂眸睇宣纸上的图案,陷入了沉思。
曹公公见状,还以为说错了话,连忙跪地道:“老奴说错了话,还请殿下责罚。”
萧衍朝他挥手,示意他退下。
曹公公唯唯诺诺下去了。
外头狂风大作,惊起一声响雷,萧衍的视线落到被风吹动的树枝上,枝丫上的树叶翩然起舞。
写生死簿的判官笔。
对于他们这群人来说,程烟手里的那支钗不就是能定人生死的判官笔吗?
他明明已经死去了,经过她的修复,却一点点恢复生机。
曾经惨痛的过往,更是因为她的时光倒流,变成了微不足道的旧尘。
她能起死回生,亦能颠倒春秋,这个世界里的所有一切,不都是早被编纂好的生死簿吗?
他们只需要像行尸走肉那样按部就班,去遵守执行就好,一旦你不听话,判官笔就会把你归顺成“正常人”。
所有人都是“正常人”,唯独他萧衍出了岔子,变得不那么“正常”。
视线再次落到宣纸上,萧衍眯起眼细细观摩,愈发觉得曹公公说的话很有一番道理。
如果说程烟用的判官笔能掌控世人生死,那话本子就好似他们的生死簿,每个人的命运都被记录下来,什么时候生,什么时候死,没有人能扭转。
而他所看到的那些血条状的东西,便是每个人身上的生命值,血条饱满的人能在“生死簿”里活到最后,所以他们从头到尾都是人。
血条短缺的人则会在半道上死去,所以他们是半腐的行尸走肉,可是那些血条有限制的人为什么会是骇人的鬼东西呢?
这又是什么道理?
萧衍陷入了思考中。
远处响雷阵阵,暴雨很快就倾泻而下,豆大的雨点从窗户溅洒进来,他却视若无睹,只执笔走到大殿门口。
守门的内侍见他出来,躬身行礼。
萧衍看着他们,每个人的头顶上都有或长或短的血条,形体多数都丑陋不堪,毕竟谁也直视不了一具腐烂了一半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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