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上战场,便不用去,你不想娶妻,也能够不娶,你想和我在一起,我便永远陪着你。”
那时候他是如何回答的?
他当年初经人事,太过年轻,难免被那些轻浮的承诺和少年表现出来的热忱爱意迷了眼,晚风一吹,只剩下心上人的音容。对方说什么,落在他心头都是轻抚的柔风,抚平了那些多年难言的崎岖沟壑。
可惜年少的誓言终究做不得数,如今他和萧玄砚已形同陌路,各自回到了茫茫人海里。
两相殊途,难以同归。
第18章
魏璟之捏着银制的酒杯,酒液晃荡着映出来他青白没有表情的脸,他低垂着眉眼,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太监的尖细嗓音宛如破锣一般,一声又一声:“接下来是由镇北将军为女王献上的祝寿舞——天神下凡。”
魏璟之在上鎏金台之前看了一眼远处的天空,黑压压的乌云聚在一起,皇城变天了。
他握紧了长戟,过往种种一一重现,心头恨意难解,眼中沉郁着浓稠的杀意。
脑海里浮现出来了他魏府的一百多余人口,回想起来了他和萧玄砚缠绵的日日夜夜,记起来了少年太子许他为武相的秉烛之夜。
还忆起他在边关被出卖险些战死、那群为了保护他而被曝尸荒野的士兵们,多少个夜里,他做梦梦到那些士兵让他带他们回家,梦到他爹娘声声泣血,让他为魏府报仇。
他怀着一腔孤勇,全部的信任和付出给了他的好友,他信仰的女王以及他的爱人,结果他的好友猜忌他、他信仰的女王忌惮他,他的爱人欺瞒他。
这三个人联手一起毁了他的全部,剜心蚀骨之痛,莫过如此。
魏璟之握着长戟,拖着沉重而肃穆的步伐一步步领着他身后的士兵上鎏金台。
既然人人都想要这天下,他便毁了这天下。他要用骑兵踏平皇城、鲜血染满朝臣府邸,将仇人斩首报他魏府之仇。
萧玄砚曾经告诉他,要么不做,若是做了,便毁了仇人所有的念想。
这句话他时刻记着,如今全都还给萧玄砚。
上了旦妆的伶人在一旁咿咿呀呀唱曲,玲珑水袖是绯色,看起来像是用血染过一样。
“城中妖邪作乱,血染辽京州千里,厉鬼啖食人肉,人间沦为修罗地狱……那一日,天神率骑兵下凡,为首英姿端容玉面,小小少年郎率天兵纵横捭阖,长戟斩恶鬼,旗帜书魏字,天神号漠北,自封为将军……”
长戟折射出来冰冷的银光,银甲士兵在鎏金台上列阵,不远处有铁骑八千在城门外等着。只要魏璟之一声令下,铁骑便会踏破城门。
“我来此人间一趟,忆我梦中京州……”
在鎏金台之上,没有人注意到,底下的阵法显现出来无数道白光,这白光凡人之眼看不清楚。
与此同时,鎏金河里潮水突涨,水浪绵延至河堤,不少潮水漫上了岸,几尾江鱼摆尾在半空中划过一条弧线。
印净正要去鎏金台上,路过这河发觉水中有阵法,他当下便停了下来,除了水里的引流之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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