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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的盈雀“噗嗤”笑了声,道:“我瞧着姑娘腰上掉的肉是跑旁的地儿去了。”

盈月瞪了瞪盈雀,她在这厢心疼姑娘呢,这小蹄子倒是在那厢满嘴儿不正经。

可经盈雀一说,她也打量起容舒的身段,旋即笑道:“等这阵子忙过去,是该给姑娘裁些新衣裳了。”

从前的衣裳的确是不合身了。

净室的房门紧闭,里头又放了三面屏风,细细碎碎的说话声被雾气蒸得朦胧。

盈月与盈雀将声音儿压得极小,自是不知晓方才那一番话都叫外头那病患给尽数听去。

几人出来时,往床榻看了眼,见顾长晋闭着眼似是睡熟了,动作便放得愈发轻。

铺好榻又叠好被褥后,容舒便对两个丫鬟无声地挥了挥手,让她们吹灯出屋去了。

她在贵妃榻上躺着,却怎么也睡不着。

檐月西斜,正清清冷冷地挂在窗头外,整个窗子被照得亮堂堂的。

今夜月色甚美,就是有些扰人清梦。

贵妃榻没得床帐,又临着窗,这明晃晃的月光怎能不扰人清梦呢?

容舒侧了下身。

说来也怪她自己,这扇窗原是覆着一面竹篾做的帘子的,她白日坐在这儿翻看嫁妆单子,嫌那竹帘挡了光,便让盈雀拆下了。

容舒眼睫轻抬,目光幽幽然落在挨着另一侧墙的拔步床,那床足有两层幔帐呢,既能挡光,还能防蚊蝇。

只是顾长晋不知为何,竟没让人把幔帐放下。也是,他那里黑黝黝的一片,放不放都不碍事。

哪儿像她,都背过身闭上眼了,眼里还是亮堂一片。

容舒烙饼似地在榻上翻来覆去了一刻钟,终是耐不住那明亮的窗光,心里叹了声,下地在箱笼里翻出一床薄衾来。

原先的竹篾帘子是由一根固在墙上的长木条挂起的,如今帘子拆了,那木条还在,把薄衾往上一挂,勉勉强强能遮光。

她这一通动静就像夜里偷吃灯油的老鼠,直窸窸窣窣个没完。

顾长晋吃的汤药本就有安神助眠的功效,方才他强令自己抱守心神,没一会儿便有了昏沉的睡意。

只这会容舒那头窸窣声不断,他耳力又好,那好好的睡意便如同卷入大风里的雾,登时便被吹得一干二净。

顾长晋掀开眼皮,侧眸望向窗边的贵妃榻。

那里,小姑娘正踮着脚站在榻上,细白的双手往上抻着,把手里的衾被往墙上的橼木套。

檐月清辉如同水一般倾泄在她身上,绸缎似的乌发像宣纸上重重的一笔墨,尽数泼洒在她纤细的腰背。

从顾长晋的角度,能看到她浸在月色里的半张小脸,还有中衣、里衣上移时露出的一小截楚腰。

那不盈一握的腰肢被月光照出了白玉般的质感,如冰肌,似玉骨。

“噗通”“噗通”“噗通”——

好不容易缓下的心再次砸入密密的擂鼓。

顾长晋薄唇一抿,瞬时便收了眼。

非礼勿视。

色即是空。

男人默念了两遍心经,方将刚刚撞见的一幕从脑海里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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