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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觉得哭泣是一件脆弱又可耻的事情,就像他容易相信别人一样。
一直在边缘挣扎求生,他幻想过自己变得强大,也希望自己即使做不到自立,至少要勇敢。
原来被厌弃并不会让他想哭,被爱护才让人掉眼泪。
他明明咬紧了牙,做好了忍受疼痛的准备,却只得到了润物细无声的珍视。
他以为标记是带着血腥味的侵犯,是弱者的臣服,最好的情况也不过是对爱人的奉献。
他见过一位切除了腺体的omega,在薛海明管控的红灯区。
那位叫左寒的香草味omega,是孟厌难得说得上话的伙伴,故而他对于性别和情感的认知大多来源于左寒。
切除手术前,左寒的腺体已经被一位不知轻重的alpha咬烂了,躺在地上疼得抽搐。
“修复起来太贵了,也没必要。如果被喜欢的人标记,或许是件很幸福的事吧。反正我是没有喜欢的人,切掉就切掉了。”omega住了两天医院就回来了,不遵医嘱地将烟圈吐在他脸上,看起来对失去腺体的事毫不在意。
“发热期麻烦得要命,影响我做生意。”他抖了抖烟灰。
香草味不腻,是孟厌一度很喜欢的味道。
切除腺体之后,左寒只会喷上俗气的香水。
左寒还与他说过,做|爱的时候,屁股要翘起来,腰要塌下去,要会扭,要主动,要勤洗澡,保持身上干净清爽,这样有钱的客人才会喜欢。
“抽烟没事,他们是不会亲嘴的。”左寒捏了捏孟厌的脸,忍着疼,从口袋里费劲地掏出两颗水果味的硬糖。
“不是那个,你刚做完手术,不应该抽烟。”那时孟厌才九岁,对亲嘴没什么概念。
“所以我说我只会教坏小朋友。”左寒自嘲一笑,俯身悄悄贴近他,廉价的烟味里带着俗气的玫瑰香,“孟厌,找到机会就跑吧,我会帮你的。”
“朝有光的地方一直跑,孟厌,看着我的眼睛,你见过巡防警官帽子上的五角星标志吗,不,不,帽子不重要,不要找巡警,你要找那种穿黑色制服,肩膀上有金色星星的。”左寒克制过却依旧在发抖的声音隔了多年又响在他的脑海中。
“他会救你。”他说。
“厌厌,看着我的眼睛,感觉好点了吗?”是那个很笨、很温柔的兔子alpha。
他会救你。
孟厌哭得难受,灭顶的燥热终于不再汹涌窒息。他半眯着眼睛,偷偷伸手摸了摸纪戎宽阔的肩膀。
“不哭了,厌宝。”纪戎从来不知道omega这么能哭,也从来不知道哑着嗓子无意哼叫的omega会对他有这么大的诱惑力。
孟厌后颈的腺体上出现了一个很淡的粉色图案,这样的专属感无论哪个alpha都会为之着迷,纪戎也不能免俗。
他又低头亲了亲孟厌的腺体。
希望这样费心打上的临时标记能多维持一段时间。
他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但终身标记还是太早。孟厌才十九岁,一个容易冲动、轻信的年纪,一辈子太长,他应该有很多选择,至少有反悔的机会。
而且,不是刚因为被杨羽打趣了句喜欢就生闷气了么。或许是不愿意的,纪戎心里又有些难过。
omega的第一次发热期不会持续太久,等症状重新起来,再打临时标记好了。
持续缓慢地注射信息素,极大地消耗了他的精神力,但还不至于虚脱,应该能撑住。
孟厌渐渐止住了眼泪,一声不吭地从床上爬起来,慢慢脱掉了潮湿的上衣。
骨架很小,锁骨明显,小豆丁是粉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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