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了两年,宝儿也算对这太守府约莫多有了一些了解。
他们这后厨虽如同个小小世界似的,勾心斗角,处处风云,可在整个府里又算得了什么。
就譬如那淫,棍马富贵,他可是大管家的胞弟,据说当初在府里手脚不干净被打发出了府,打发到了乡下庄子里去了,后来又听说糟蹋了庄子上一个小儿,还有村里的几个丫头小子,被彻底赶出了伍家,可人家有个掌家的兄长撑腰,即便如此,不照样打点得了府里府外,寻了个往府里送菜送货的活儿么?
厨房里的人当初见了他,虽各个惊讶,却碍于大管家的威势,一个个装聋作哑,哪个敢出面点破,不但如此,那马富贵每每来了厨房,老李小李两个师傅甚至还主动与他说话套近乎,让代问管家的好?
于是,宝儿在厨房里头虽遇到那老淫,棍,甚至被他色迷迷的盯着时,他这一回却万万不敢再向两年前戏弄杨三那样去戏弄那马富贵了,只能尽量避着他走!
可如今,这邵安回来了,又跟杨三勾结到一块,若再将那老淫,棍拉扯进来,宝儿便是腹背受敌,任凭他有个三头六臂又有何用?他们若真有什么阴谋诡计的话,便是连崔老头这个师父的庇护都是护不住的。
那么,如今,他该当如何?
那杨三有老李小李及大半个厨房的势力,那邵安乃二管家的外甥,又在大少爷跟前当差,而那老淫,棍又背靠大管家,除了杨三,余下两人真想捏死他,怕也如同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罢。
为今之计,便唯有向两年前那般,寻一个比崔老头更坚固的后盾呢?
老夫人院里,太太院里,以及三个小姐院里都不用男丁,大少爷如今未归,那么,只剩下一个老爷和二少爷院里呢。
然而,那二少爷院里比地狱还要阴森可怕,往日里连送个吃食什么的,厨房里头各个都避之不及,甚至为了避免去那二爷的院子,宝儿为此还曾咬咬牙,狠狠心,花了钱让那朱梁代他去受那般折磨,要知道,宝儿可是视钱如命,可相比去那二爷的院子遭罪,宝儿竟情愿割肉流血呢。
那二少爷的凌霄阁,可是令整个太守府闻风丧胆的地方,横竖是所有当奴为婢们的噩梦之所罢了。
故而,也唯有一个老爷院子呢。
这样一想,宝儿咬咬牙,狠心的从钱袋子里挑出了一锭五两银锭子,边掏宝儿心里就跟在滴血似的疼得厉害,再摸了摸那胖乎乎的金花生,又实在舍不得,将那颗胖花生放下,改捏了两片金瓜子。
宝儿一边将牙齿咬得咯嘣作响,一边将银子和金瓜子别在了腰带里,再一样样将余下所有的银钱重新装回了钱袋子里,将钱袋子往手心里一颠,宝儿两年的心血去了一小半,他实在是恨透了。
“宝儿,你可算是回来了,你昨儿个晚上又去赌了?赌了一整晚?真是太不像话了,你才多大,就沾了这赌,往后哪有个好的?”
却被宝儿刚将银子藏好,便将那小六端着个碗进了屋。
宝儿吓了一跳,立马噌地一下从炕下跳了起来,眯着眼,只一脸狐疑的盯着小六,却见小六压根没有注意到他鬼鬼祟祟的举动,目光直直落到了他心口上的那只手上,忙问道:“怎么了,你心口又犯疼呢?”
今年听过宝儿唠叨过两回心口痛,小六想替他揉揉他却不肯,小六便将这事儿记下了,以为宝儿犯了什么病了,寻思着要不要领他去瞧瞧大夫呢,这会儿又见他将手捂着胸口,忙道:“可是又疼呢?”
说着,忙要过来查看。
却见宝儿将白眼一翻道:“去去去,小爷好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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