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远处那人,那位仿佛睥睨天下的人上人忽而轻笑一声,一丝畅快的轻笑声从他的嘴里溢了出来。
元宝儿颤颤巍巍的睁开眼,视线里依然是那支发着绿幽幽寒光的利箭,这会儿,依然完好无损的架在了箭弓上,正在虎视眈眈的盯着他。
而那利箭的主人,脸上笑得张狂肆意。
原来,没有,没有射出。
四周的奴仆全都抽气一声,惊得一阵后怕。
元宝儿头发全部都汗湿了,背后冒出了半身冷汗,打湿了衣衫。
宝儿长这么大,第一次知道,玩弄人心这四个字究竟是什么意思,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比伍天覃伍二爷更懂得玩弄人心呢。
也是在这一刻,元宝儿才第一次切身的体会到,奴仆的真实含义。
他为鱼肉,他为刀俎。
所谓奴隶,就是他的生命不属于自己,他的身体,他的思想,他一切的一切都不属于自己,他像个牲口,可任人作践,任人打杀,毫无还手的余地。
这一刻,宝儿感到前所未有的悲凉。
“三——”
就在他发冷发抖之际,这时,台阶上的伍天覃忽而再次低低吐出了一个字,他立在高位,像是一个发号施令的君主,将领,他一声令下,便是千军万马厮杀而来。
他又在倒数了,又在玩弄人心了。
所有人又因为他这个游戏而惊恐,而紧张了起来,却不想,这个“三”字才刚刚吐出,只闻得“咻”地一声,那长弓上的利箭忽而嗖地一下,笔直射出,直直朝着宝儿的脑门射来。
这一箭,太过出其不意,也来得太过突然,所有人目瞪口呆的张大了嘴,压根没有反应过来,便是宝儿,他本想咬牙受下这一箭的。
便是要死,他也要死得痛快,死得其所,而不是任由他们这些人上人像逗弄牲口一样作践自己。
只是,那一箭来得太过出其不意了。
以至于,不想躲避的元宝儿压根没有任何思索的余地,几乎在对方松手的那一瞬间,他再次本能的缩了缩脖子,用力的抱紧了脑袋,避开了。
他的脑袋空空的,一片空白。
这一切发生得实在是太快了,快到不过眨眼之间,等到宝儿缓过神来之际,他已经被那凌厉的箭锋带得整个身子一阵踉跄,抱着自己的脑袋在地上打了过滚。
等到宝儿爬起来瘫坐在原地时,赫然只见整个庭院再次陷入了一片死寂中,再一仰头,台阶之下,伍天覃单手扯下了脸上的眼罩,拽在了手里,他脸上带着笑,双眼却像是毒蛇的眼睛似的,直勾勾地得盯着他,仿佛料到了他会躲开似的,也因他的躲避,更加兴奋和嗜血了,然后,只见他将眼罩朝着地上一扔,他握着弓箭一步一步下了台阶,朝着院子中央的元宝儿走了来。
烈日当头,忽而大山倾倒而来。
一片巨大的阴影笼罩在了宝儿头顶,以至于隔得如此之近,他即便仰着脑袋,却依然看不清头顶上那人的具体面容。
宝儿只知,像是陡峭的悬崖峭壁,顷刻间要向他压倒而来了似的,带来了巨大的压迫感。
宝儿看不清伍天覃的相貌。
伍天覃却将瘫坐在他的脚前的那张小脸一览无余,清晰到,他甚至能够清晰无误的打量到这小儿脸上奶奶的奶膘,以及脸上白到透明的毛茸茸的绒毛。
“倒是可惜了,这么小便要失去双腿了。”
伍天覃抱着箭,盯着脚边的这张脸,低低笑着说着。
“别怪爷,愿赌服输,谁叫你自个儿没用!”
伍天覃眉头一挑,定定地盯着元宝儿,忽又轻笑一声说着。
“倒是可惜了这张小脸了。”
生了张伶俐讨喜的脸。
伍天覃无不可惜。
他语气温润,像是个温柔世家公子,语气话里话外透着可惜,可话里的内容,却令人无不生寒。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