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天覃见状,抬起脚气得正要一脚踹上去,然而却踹到半路上,不知何故,冷不丁调转了方向,一脚狠踹到了元宝儿一旁的另外一个石凳上。
石凳坚固不摧。
那一脚下去,不知疼的是石凳,还是那只马靴。
横竖伍天覃的脸复又再次铁青了几分,只见他咬着牙关,胸口剧烈起伏着,从牙齿缝里一字一句磨研道:“好个不知错!”
一抬眼,见元宝儿调转着脸面,咬着牙关,拿着后脑勺对着他,一副不屑一顾的模样。
当即,伍天覃嗖地一下一个伏身,抬手将那绷得紧紧,又抬得高高的小下巴一把狠掐着,将那张小圆脸直接掐着,逼着他调转了脸面过来,只脸对着脸,盯着他那张龇牙咧嘴,满脸不服气的小脸,一字一句恶言恶语道:“小小年纪,毛都没长齐,就给老子学着四处勾搭人,前头勾搭厨房里头的烧火丫头,后头又偷藏爷院子里头姑娘们的私密之物,如今竟还胆敢将歪心思打到了禅儿身上,元宝儿,你胆儿肥了是罢,敢在爷跟前一而再再而三的混账,是爷太过纵容你了,将你惯得越发无法无天了。”
伍天覃死死掐着元宝儿的腮帮子,将他圆滚滚的脸掐得瞬间变了形。
只见他脸上罩着一层千年寒冰,越说,脸上的寒气越发凌厉,语气中更是夹杂着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只咬着腮帮子,面带着几分狰狞继续道:“你元宝儿不是喜欢男人么,不是素来最讨厌女人么?怎敢三番五次的勾搭府里的女子,你个狗嘴里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你个混账东西竟敢糊弄爷!将爷当成猴耍了是罢!元宝儿,爷今儿个不教训教训你,你个狗东西便要不知天高地厚了!”
只见那伍天覃越说越气,说到最后,只怒气冲冲大喊一声:“来人呐——”
然而话才刚一起,便见跪在地上的元宝儿小脸一挣,只嗖地一下,将脸从伍天覃指缝中一把挣扎开来,只咬牙切齿的梗着脖子,怼着下巴,恶狠狠的冲着伍天覃咬牙叫嚣道:“来啊,要宰了我是吧,来啊,见天的不是打就是杀,不是卖就是送的,横竖我不过是条狗,不过是个低贱的玩意儿,从树上掉下来是我的错,被大少爷救了是我的错,三小姐来找我是我的错,三小姐赏我吃的是我的错,就连你罚了我的月钱,要将我送了人依然还是我的错,是,是,是,都是我的错,谁叫您是爷,我不过是个阿猫阿狗似的低贱玩意儿了,高兴了您逗弄逗弄,不高兴了,你就直接宰了我得了,横竖早死早超生,省得我活得憋屈,你也看得烦闷,来啊,来啊,老子不怕死,与其这样憋屈屈辱的活着,当初我就不该来这太守府,我直接饿死在城门外头得了——”
元宝儿仰着脸面,咬牙切齿的扯着嗓子冲着那伍天覃叫嚣开嚎着。
嚎着嚎着,一串眼泪从眼眶里吧嗒一下滚落了下来。
这一回,不是他故意示弱,也不是他有意用眼泪诳骗打同情牌,而是他元宝儿受够了。
他真的受够了。
从被送去楚家的那一刻起,元宝儿悬着的心就没落下来过。
一向大大咧咧的他,竟做了一整晚的噩梦。
从没有哪一刻,像是那一刻似的,被人明晃晃的当作货物似的发卖着,就跟镇上贩卖猪肉的屠夫铺子上头那一斤十钱的猪肉,彼时的元宝儿就跟那桌上被论斤卖的猪肉没有任何差别。
甚至比当年被爹娘发卖进太守府时,还叫他屈辱难过。
至少,爹娘发卖他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是走投无路后,绝望之下的无奈之举。
可这一回呢,他就是那砧板上的一滩烂肉,被人无情的打发着,连银钱都不待索要的那种。
元宝儿算是彻底瞧清楚了。
与其跟滩烂泥似的任人欺辱,倒不是死了一了百了。
他脸上虽滚着眼泪,可小脸上的神色简直比伍天覃还要气愤张狂。
伍天覃见了太阳穴一跳,只觉得瞬间整个人勃然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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