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但败了,还败得彻底,败得一败涂地。
伍天覃从来不是个逃避现实的人,他这人连天地神明都不怕,连爹老子娘老子都不怕,还怕个区区看门小童不成?
他知道,其实打从头一遭那天杀的小儿头一回踏入这凌霄阁开始,便已入了他的法眼了,有什么比在一个风平浪静,无聊无趣的日子里,突然间闯进来一个长相讨喜,相貌伶俐,性子炸毛一点便着,龇牙咧嘴嫉恶如仇却又懵里懵懂的小童更为好玩的事儿?
伍天覃起先不过是闲得发慌,拿那一点便炸毛的小儿寻开心罢了,不想,那小儿却一次又一次给他带来深痛恶绝的嫌弃,咬牙切齿的恼恨,以及无可奈何的苦笑,当然,更多的是满满的新鲜和惊喜,让他这个世家大公子真真切切的见识到了什么叫做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元宝儿那狗东西就是只难缠的小鬼,没见着时,觉得日子枯燥无趣,竟颇为念想,可一旦见了,却又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一脚给踹得远远地眼不见为净的好,直令人又爱又恨。
他尿尿尿他一脚时,令他气得火冒三丈,他哭的伤心欲绝,冒出两个大鼻涕泡时,令他目瞪口呆,又令他啼笑皆非,他撞破他真身时的懵懂好奇无知,他赌钱时的豪气万丈,口吐芬芳,他叫嚣着时的骂骂咧咧,白眼翻上天,难过时的呜咽啜泣,可怜兮兮,得意时的得瑟,肆意时的开怀大笑……
有关他的每一面,他都奇迹般的印象深刻,也记得深刻。
无论哪一面,他都并不讨厌厌恶,相反,那小儿身上仿佛有种魔力,让人忍不住想要一把逮住放肆的欺负,也让人止不住逮住可劲的亲近和疼爱。
这是一种他活了足足二十一年,从未曾有过的感觉。
伍天覃一时有些分不清,是一时的新鲜?一时的好玩?还是一时的错觉?
或许,就跟遇到了一只伶俐的猫儿狗儿,也有忍不住喜欢,想要将其抱在怀里,忍不住揉摸的时候。
或许,此时此刻的元宝儿,于他而言,无关男女,就同一只入他眼的猫儿狗儿似的?
伍天覃还一时无从得知。
不过,他是喜爱这狗东西的无疑,尤其是在这次他险些将他打死了之后。
无论他不过是只猫儿狗儿,还是什么的,至少,这一刻他的感觉是真实的。
有那么一瞬间,他恨不得一甩袖子,一走了之。
可又有那么一瞬间,他并不想去弄清楚,弄清楚他于他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重要么?
横竖无论是猫儿狗儿,既是入了他的眼了,它就留在他跟前,哪儿也甭想跑。
这元宝儿,亦是如此。
这样想着,伍天覃一时止住了愤然离去的步子,他立在原地,极力的压住了眼里的情绪,良久良久,只用力的攥紧了手中的折扇,缓缓转过了身去。
他这边都已然天人交战了,不想,那狗东西倒是睡得踏实,丝毫不知他究竟干了多么胆大包天的事儿。
不过,看着趴在床榻上那细细瘦瘦的身躯,伍天覃微微抿着唇,脸上的神色又慢慢的凝重了起来。
元宝儿那小儿并不胖,就是脸略圆,圆头圆脑的,看着圆溜溜的,实则细胳膊细腿的,以前就细瘦,这一经受伤,险些要了大半条命去了,不过六七日的功夫,整个人都已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一大圈了。
衣服空落落了一大圈,躺在那儿,像个十来岁的小孩儿似的。
尤其是他的脸,方才抚了抚,那圆滚滚的肉竟去了大半。
到底是拜他所赐。
伍天覃一时无奈叹了口气,半晌,缓缓走了过去,将空药碗拿起搁在了床头柜上,将撒了药的床沿略清理了下,随即目光一落,落到了元宝儿屁股的伤口上,不多时,伍天覃缓缓走了过去,轻轻地撩开了那片衣角。
好几日过去了,也不知伤好得怎么样了。
受伤那日,这狗东西剧烈抗拒任何人的接触,伍天覃无机会亲眼目睹,不过那晚透过问玉剪开的那两片面料远远地瞅了一眼,皮肉模糊,都已经打烂了都,料想这才不过六七日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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