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缓和了,见女儿低着眉眼,脸色疲倦,柳相将茶接了过来,缓缓道:“烟儿你不好生歇着,怎么到这儿来了?”
柳相淡淡说着。
柳茹烟闻言,飞快看了柳相一眼,片刻后,缓缓道:“方才爹与那人的谈话,女儿都听到了。”
说完,柳茹烟忽而朝着地上用力一跪,只红着眼央求道:“求爹救救伍家。”
柳相见女儿如此,立马将茶杯朝着桌上一搁道:“烟儿,你这是作甚?”
说着,几步跨到柳茹烟面前,要将她搀起来,却见一向温顺听话的柳茹烟却如何不起,只咬咬牙哀求道:“爹爹既已知道伍家冤情,如何能见死不救!”
柳相缓缓闭上眼,重重叹了一口气道:“烟儿,你与伍家此生注定怕是有缘无份了,日后莫要将太多心思放在这上面了。”顿了顿,又道:“不是不救,而是……而是此事太过兹事体大,不是为父说救便能救的,何况,何况三日后伍家人便要被问斩了,迟了,太迟了。”
柳相背着手,转了过去,哀声叹息着。
柳茹烟道:“方才那人不是给爹送了份名册么,怎么还会迟呢,爹只需将名册递给陛下,伍家便能获救了啊!”
柳茹烟又道:“方才那人说得不是没有道理,若有冤情,如何能让放任不管,若伍叔叔他们都是好官,如何能放任这些好官被草菅人命,若有朝一日,好官都被杀完了,这个朝堂还是爹爹心目中理想的朝堂么,这个大俞还是爹爹一心想施以包袱的大俞么?爹爹忘了您毕生的夙愿了么?还是……还是爹爹您真的怕了?”
柳茹烟用袖子遮挡着脸面,哭着朝着柳相质问着。
一字一句,犹如诛心。
柳相听了,拳头紧握。
良久良久,只缓缓睁开了眼,看向柳茹烟一脸苦涩道:“是,爹爹是怕了,爹爹……爹爹老了,爹爹怕牵连了你啊,我的烟儿,何况这可是……这可是动摇国本的大事!”
“可女儿不怕,女儿不怕,女儿只怕冤者无门,只怕……只怕爹爹将来后悔啊!“
话说元宝儿被扔出相府,上了马车后,赶车的长寅心急如焚道:“怎么办?没想到柳家竟如此不近人情,不帮咱们就算了,还将你给直接扔出来了,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难道什么都做不了了,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老爷他们被砍头吗?”
牵着马绳的长寅一脸绝望。
一连着赶路三月,不想,好不容易赶到京城,就接二连三遭此噩耗。
他听说宝儿要来相府时,只觉得看到了人生中的唯一的希望似的,可如今希望破灭,生命的尽头,好似只剩下绝望了。
马车里的元宝儿闻言,却忍不住咬了咬牙道:“那倒也未见得。”
太太让他来柳府,自有太太的道理。
元宝儿今日拜访柳家,头一遭投石问路时,若柳相当真避他如蛇蝎,一准不会露面见他,甚至将他押送官府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可他没有,而两人见面后,他几次试探,甚至跟他拍桌子叫板了,也不过是气得将他扔出府外,由此可见,至少柳家在感情和情理上,是站在伍家这边的。
至于帮不帮,救不救,那就要看那糟老头子到底有几分正义之心呢。
大不了,他明日再去将人骚扰一番。
不过,也不能将所有的把握放在他的身上。
元宝儿眼珠子一时四下乱转着,脑袋瓜子拼命运算着,打算寻找其他出路,正在这时,忽见长寅冷不丁道:“宝儿,有人在跟着咱们!”
元宝儿闻言双眼一眯,瞧瞧掀开帘子往外探了一眼,下一刻,指挥长寅将马车驶入了一旁的小巷里,等到后头二人七绕八绕的追上来后,只见马车停在一处拐角处,里头早已空空如也。
“给我四处搜。”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