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都成问题。王熠飞年纪小且没有监护人。如今何旭也走了,他们几个人只剩下麻烦。他明明可以有更好的生活,为什么要留下来?
周拓行又说了很多,详细描绘他在这几天里规划出的未来,何川舟听得心不在焉。
他们高三了,再有半年就高考了。A市没有周拓行属意的大学,何川舟也不确定自己要不要留在这个地方。
她等不到人说完,开口打断了他。
“周拓行。”那三个字异常冰凉。
周拓行停下侃侃而谈的话语。夜的深邃与空寂在他意识中被放大,他发现这一瞬间世界空得可怕,只等何川舟做出的决定,是要填充,或是粉碎它。
何川舟声线平坦地道:“我说句实话,跟你在一起,我只能看到人生有多艰难。”
周拓行的心陡然凉了半截,他想阻止何川舟继续说下去,可是身体却动不了。
“所以请你们行行好,真的别再出现了。我想重新开始。”
周拓行死死盯着他的脸,试图分辨出她说谎的痕迹。
可是无论他怎么描绘何川舟的轮廓,每一笔,每一个线条,乃至是放沉了的呼吸,都透着冷酷的味道。
他目光凝住,声音干哑,艰涩中交织着卑微的祈求:“我们不是朋友吗?”
“有你在我就忘不掉。我不想跟何旭一样活得那么累。”何川舟用没有波动的平和语气说,“你们真的让我觉得很疲惫,总是在提醒我,人生里不幸更多。我本来不用过这样的生活。”
周拓行低着头。不知是风忽然大了,还是他没握稳,伞被刮了出去。
雨水横在两人之间,迷离了他的表情。
何川舟没什么感情地劝说:“回你妈那去吧。以后你的路你自己走,我的路也我自己走。我不想跟谁相互扶持。”
她说完放下扎起的裤腿,起身走了。不知道周拓行又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何川舟还在回忆那天雨水的寒凉,周拓行抓起她的手,往窗外一指,控诉地道:“你就是在那里,把我赶走的。”
何川舟笑了下,抽回手道:“不提伤心事,我以为是成年人该学会的生存法则。”
周拓行说:“我以为没心没肺,才是成年人该学会的生存法则。”
过了会儿,他又看着何川舟说:“我没学会。”
何川舟不知道该怎么回复,拉开车门下去,周拓行跟着走了下来。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跟陌生人一样保持着一米左右的距离,一级级上了楼梯,最后停在大门前。
何川舟回头看了他一眼,没问他想干什么,从兜里摸出钥匙开门。
防盗门的锁孔有些生锈了,转了半天仍是拧不开。
“嘎吱”、“嘎吱”的声音在空旷楼道里不停回荡,还有股不知道从哪儿飘来的垃圾水味。
感应灯早就坏了,楼梯的转角平台上只开了一个狭小的窗口,光散逸不过来。她的门前色调昏沉。
这时周拓行往前靠了过来,何川舟察觉到阴影,以为他是想帮忙,主动侧过身让出位置。
周拓行伸出手,不是握向门把,而是紧紧抱住了她,将她揽进怀里。
何川舟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周拓行长高了,肩膀变得宽阔,手臂也很有力。可还是会把下巴搭在她肩窝里,紧贴着她的耳朵,闷声闷气地说话。
“你还没问我过得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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