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响,像是谁家在放炮竹。
就在这时,小翠突然“咦”了一声,她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没有惊动黄似语,她循着那微弱的声音找去,走着走着离马将军的尸首越来越近,她心中打鼓,赶紧回到黄似语的身边,“黄先生,天快黑了,咱们走吧,马将军的尸体有点不太对劲.......”黄似语迷茫的抬头看小翠,“.......哪里不对劲?”小翠抱了抱肩膀,怕吓到黄似语不太想说,小声嘀咕道:“你听是不是有什么声音,’哒哒哒’的,我听老人说,这种横死的说不定会诈尸.......咱们快走吧,明天白天再回来.......”黄似语侧耳听了听,确实有细微的轻扣声从马将军尸首那边传来,小翠还想说什么,黄似语连忙将手指放在嘴边“嘘”了下,脚步踉跄的往马将军尸首那边走,小翠十分害怕,又不得不跟上,都不敢看马将军的尸体。
可黄似语站在马将军的尸体边仔细查找了一番,甚至趴在他的胸口听他心跳,他研究了一番,对小翠说:“咱们把他搬走!”“啊?啊,好。”
这尸体本就是小翠扒拉出来的,不知为什么当时并不害怕,就算马将军的脑壳压扁了,小翠也没怕过,现在却怕起来。
她半闭着眼睛跟黄似语合伙把尸体从废墟中拉出来,像扔垃圾一般扔在一边,小翠这才看清楚,原来马将军的身下就是他的床榻,床幔床柱已经被压扁压碎,床腿也折了,可厚重的床板还好好的,就在这时,“啪”的一声敲击声无比清晰的从那床板下传来,小翠张张嘴,惊恐的后退。
黄似语却欣喜的上前,使劲儿拍了拍床板,边拍边大声说:“阿章?是你吗阿章!”“.......语....哥.......”严秉章的声音模模糊糊的从那床板下传出来,可又好似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可这些都不重要了,黄似语忙不迭的回应:“是我!是我!你等等,我这就把东西挪开!”这回不用黄似语吩咐,小翠主动上手,和黄似语使了吃奶的劲儿将那笨重的床板用铁锨撬起来,他们两个不用巧劲儿是根本挪不动的,床板被两人推倒在一旁,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展现在两人面前!这洞口跟井口一般大,两尺见方,床板一被掀开,便有光透了进去,严秉章的声音清晰的从里面传了出来,“语哥儿?!是你吗?是语哥儿吗?!”黄似语嘴巴颤了颤,眼泪扑扑的又往下落,哽咽道:“......是我,你怎么样?受伤了吗?”“真的是你!”严秉章难掩欣喜,忙道:“我没事,我这就爬出来!”黄似语一直拧着提着的心这才落回原处,才舒展开,他目光灼灼的盯着那洞口,很快有个熟悉的身影弓着腰从洞口攀爬了出来,他和小翠连忙把人拉了出来。
严秉章一从洞口爬出来就一把抱住了黄似语,抱到紧紧的,黄似语也抱住了他,两人本是无声的相拥,可黄似语轻轻啜泣起来,严秉章拍着他的背哄他,怎么也哄不好,哭的越来越凶,他边哭边捶严秉章的背,崩溃的哭喊:“为什么!你为什么这样对我!为什么!.........”严秉章任他捶打,一声声的道歉:“是我错了,我错了,都是我错了,我改,给我个改错的机会.......好不好?”小翠被两人晾在一边,目瞪口呆,怎么都感觉不太对劲儿。
她心中起疑,马将军当初为何要把黄似语毙了,那黑脸兵痞口口声声说黄似语淫贱,不守妇道,难道........小翠不敢置信的看着又哭又笑的两人,见他们相拥着,眼神缠绵着,还是不敢相信。
黄似语轻轻摸了摸严秉章额头上的口子,心疼道:“.......还疼吗?”严秉章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摇摇头,把黄似语浑身上下打量一番,眼尖的看到他衣领上有血迹,忙紧张道:“血是从哪里来的?你受伤了?”又感觉握着的手有些不对,低头一看,黄似语手上脏兮兮的,都是血口子,一下子明白了,登时心疼的不行,“.......你的手。”
“没事,”黄似语不在意道,“用清水冲一冲就好了。”
“哪里会没事?黄先生自知道你出事,怎么也不去登船,一定要来这里把你尸首挖出来,不想让你连个坟头都没有,更怕你被野狗叼去吃了!这一路走来,别说多辛苦了,黄先生哪里吃过这些苦头?”小翠替黄似语不平,既然两人已经成事,她是要为黄似语争一争的,“刚才把夏医生的尸体挖出来,黄先生以为是你,急的一下子吐了一口血出来,就怕急出什么病出来!”严秉章将手按在黄似语心口,问:“有哪里不舒服吗?咱们去医院!”说着站起来就要拉着黄似语走,黄似语不动,“真没事,吐出那口血反而舒服许多,之前胸口一直闷着难受........而且黄浦江边上已经打起来了,咱们不好乱走。”
隐隐的炮火声传来,严秉章只能作罢,他看看四周的狼藉,道:“看来咱们得在这里住一段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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