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持把信恭敬地递给他。
王渊看了之后说道:“想来他在禄县过得滋润,竟有心思教小儿习武。”
“老师与邱道长是旧相识?”听了他的调侃,沈持忍不住问道。
他们好像还很熟。
王渊解释了一下:“邱道长本是抚州府人氏,二十多年前抚州府发大水,他娘把还在襁褓中的他放在一大瓮里顺水漂流……当年我奉朝廷之命去赈灾……唉,他是那场大水中唯一活下来的孩童……后来,我把他带回京城交给相熟的道长抚养……”
那是二十七前的夏季七月,离京城不远的抚州府在接连几天几夜的大雨后,黄河支流抚河决堤,高达两丈的水头如同一面壁立的黄墙,低声啸叫着一路狂扑过去。
街肆、房屋只一眨眼,便一声不吭地泡在了浑浊的水里。
四十多万人在一夕之间丧生。
……
事后,时任刑部侍郎的他去赈灾,查出抚州知府贺世仪连着多年贪污岁修银——每岁朝廷发放的疏浚各省河道的银子,竟多达三十多万两……
……
沈持:“原来老师是这样与邱道长结缘的。”
第53章
王渊轻声“嗯”了下, 追忆往事,他脸上染了一层悲悯之色,没有再和沈持多说:“去吧。”
“是, 老师。”沈持默默从他的书房退出去。
黄昏时分,王六遇到他:“阿池啊, 你前几日说去找同乡,找到人了吗?”
沈持心中隐隐担忧:“还没有。”
“这两日啊来退思园碰运气的人越来越多, ”王六愁苦地耷拉着眼皮:“难免有人生事,不大安生的, 你出去寻人当心些啊。”
他近来为了这些疯狂的士子们伤透了脑筋。
“我晓得了。”沈持说道:“多谢王管家提醒。”
他再一次出去见江载雪他们的时候万分谨慎, 也提醒挚友们:“来同里的士子越来越多, 退思园日日被围堵得厉害,我不能经常出来, 你们自己小心些。”
“阿池, ”裴惟拽着他的袖子闷闷地说道:“我心里好苦闷。”
“该哭该叫苦闷的是我和岑兄,”江载雪一把拉开他:“我俩今年都十六七了, 到了该说亲的年纪, 家里时不时要张罗, 这要成了,日后一旦落榜,数落的不光是爹娘,还有媳妇儿。”
回家连躲清静的地方都没有。
裴惟和沈持同岁, 才十三, 他道:“哎呀, 光爹娘数落就很难过了……”
正说着话儿呢,外头有人敲门寻来:“沈秀才在这里吗?”
哟,这不是赵蟾桂的声音吗。
沈持忙去开门:“赵大哥, 你跑哪里去了?”
赵蟾桂嘿嘿笑了两声:“苏州好繁华,我多玩了几日。你见着王大儒了没有?”
“我已经是他的学生了,”沈持的心终于踏实了:“赵大哥,出来都一个多月了,你快些回家去吧。”
赵蟾桂睥一眼屋里的另外三人:“江郎君岑郎君裴小郎君,你们怎么也来了?”
难道也想拜王渊为师吗。
“我们出来散散心,”裴惟说道:“顺便来看看阿池。”
赵蟾桂吸了吸鼻子:“这里是个好地方……他们都说叫什么钟灵毓秀来着……你们读书人来正好……”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