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玩笑,他们连房都没圆呢,算哪门子夫妻。
老宫女犹在苦口婆心:“多一个人,多一份照应么……”
“我和他都不熟,讲这些作什么。”她不大愿意提起此人,嗫嚅着嘴低声嘟囔,“再说,我也不想要他帮忙。”
*
转眼就到了成亲第九日。
白天里商音很少碰见隋策,他俩都是早出晚归各忙各的,直到入夜才回房一同睡觉。围屏后如今摆了张酸枝小榻,总不至于再叫他日日打地铺。
不管是小吵也好,大闹也罢,纵然两人争得斗鸡似的暴跳如雷,该就寝时还是乖乖地同处一室。
圣旨赐婚,刚礼成没两天,分房是万万不敢的,哪怕是给鸿德帝面子,硬着头皮装也得装下去。
隋策正沐浴出来,发梢的水珠尚未干透,撩起珠帘便见商音坐在床边,晾着两只爪子让今秋给她涂蔻丹。
凤仙花的花汁红艳艳地搁在踏步上,乍一看挺瘆人,像女鬼勾魂。
“大半夜的在这儿染指甲。”他随意绑了个马尾,将榻上的被子打开,“你的养颜觉不睡了?”
“你懂什么啊。”
商音不搭理他,仍仔细着自己的五指,“现在染,明日起来才鲜亮。”
她美滋滋地欣赏了一阵,转而认真叮嘱说:“诶,明天要进宫面圣谢恩的,你可别忘了时辰。”
“我知道。”
隋策懒得在乎她怎么折腾,三两下把被衾一盖,说话就睡着了。
几年的行伍生涯使得他入眠极快,从不纠结,哪怕偷闲半刻时光也能自在地小憩。睡是睡得好,警惕性却也极高,半点风吹草动立马便能醒。
隋策朦胧里睁开眼,只觉桌边亮着刺目的宫灯,可天色分明黑着,恍惚距离自己躺下才过去两三个时辰。
妆台前已有人影端坐,他抬手挡了挡光,发现商音居然换好了大衫绶带,凑在铜镜上描眉。
更漏滴答滴答响。
青年余光一瞥,简直要叹气。
“这还没到寅时,卯初才开宫门,你用得着这么着急吗……”
“女人的妆面本来就很麻烦啊。”她不以为意地蘸取螺子黛,“当然得起早收拾了。”
桌上的锦盒内是大片金闪闪的首饰,今秋正动作麻利地给她绾发,一把青丝精巧地盘成百合的模样。
说不上为什么,隋策隐约能感觉到,商音对此次的回宫朝见分外看重。
反正男人的行头不那么讲究,他左右是不能睡了,索性慢条斯理地撑起脑袋,靠在榻上看她画。
许是怕吵着自己,屋中的灯烛只亮了几盏,混沌长夜下的火光像团细致的粉末,清浅地晕在商音面颊。
石榴红的指盖被修得圆润纤细,泛出一道透亮的晶莹,衬得她描眉的手格外柔和白皙。
隋策那让半壁昏暗笼进去的双目细微地眨了眨。
平心而论,宇文笙这个女人,好看是好看的。
他虽不喜她的性格,但公正的讲,纵观京中贵女千金,论颜貌姿容,论身段体态,当属她最为出众。
想来千古之后的史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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