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堪言,刚化完妆的女孩子尤甚。梧桐叶的叶子掉在她们的衣服上、脸上、书包上,偶尔一阵狂风起,十几二十片叶子一起落下。
“好烦呐,梧桐叶老挡我视线。”
“我妆都被吹花了。”
也有男孩子嗷嗷叫,说自己衣服里进了一片梧桐叶,叶子脆,他挠了几下,叶子就像小饼干一样成了渣渣。
岑道州没有心情在乎梧桐树。昨天的彩排他没有过来,他害怕今天出状况。他今天和酥酥商量,既定的钢琴表演节目不取消,他想要上台。
姜其柯带着几个男生从艺术教室搬来了一台旧钢琴。这架钢琴的音色并不算好,钢琴也不知道有多少个年头。
岑道州从家里带来了他以前去参加钢琴比赛时,穿的表演服。他在学校才换上。姜其柯今天带了相机来,围着他拍了好几张照片。
“我去,你这也太帅了!”姜其柯带着几分惊羡地说,“你说说你,家世样貌学习成绩哪样不出色,你还有艺术天分,性格也好,上帝究竟关了你的哪一扇窗?”
岑道州心事重重,只能勉为其难地对姜其柯笑了笑。
姜其柯顺着他眼神看向的方向,揶揄他:“等你哥呢?我打听了,他们从中午一点到下午五点都有考试。你上场的时候差不多是在四点多,他来不了。”
“嗯,我知道。”岑道州说。
他坐在梧桐树下,叶子掉在他身上,他也没有注意。
他其实不喜欢钢琴,一点也不喜欢。他喜欢小提琴,但家里没有小提琴给他练习。他十岁那年,去他的钢琴老师家里找老师。那天老师生病了,却也不肯请假断了他的训练,于是他就只能亲自去老师家里学习。
喻挽桑跟着他。
他们穿过小巷子,那条小巷子有许多野猫,墙上攀爬者藤蔓类的蔬菜,结着长长的碧绿色的丝瓜。上了几级满是青苔的台阶,到老师楼下。濛濛细雨下大了,喻挽桑把外套从他俩的头上摘下来,站在房檐下拧衣服。
他听见一阵小提琴的音乐,那是和钢琴的声色完全不一样的音乐。激昂,灵动,让他有片刻失神。屋檐下的雨滴坠落在喻挽桑的肩膀上,滴答声被校服柔软的布料吸收干净,却好像又从眼睛跑进了岑道州的心里,发出滴答的一声清脆声响。
那天下午,岑道州练习完钢琴,在老师的家里学了一个小时的小提琴。事实证明,当一个人对音乐有着超高的天赋和学习能力后,不管是何种乐器,都能够很快地上手。小提琴和钢琴,本身是有一定的互通性在的。
晚上他们走在那条小巷里,路灯柔柔地将他们圈在一起。喻挽桑很直白地问他:“岑道州,你是不是不喜欢钢琴?”
岑道州撒谎,说自己喜欢。
喻挽桑就没有再问他。
妈妈不愿意将自己的意愿强加的岑道州身上,岑道州也知道,如果他提出放弃学习钢琴,妈妈肯定会答应。只是他不忍心,看着妈妈让他学习钢琴的希望落空。
他是喜欢小提琴的,只是他不敢说。他是喜欢喻挽桑的,只是他同样不敢说。
人渐渐长大,就会慢慢知道,有些喜欢是藏得住的,也是必须要藏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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