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不止林家,鲤鱼村的村民今天都起得晚。
下了一夜的雨已经变成淅淅沥沥的小雨,干燥的空气湿润润的,仿佛能从里面攥出一把水。
一家子就这么拿张椅子坐在屋檐下边,聊聊天唠唠嗑,到了饭点煮饭吃饭,把林真栽在木桶木盆里的白菜萝卜秧薅了大半,美美地吃了一顿。
到了半夜,林真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有人起来的声音,他翻了个身,以为是自己听岔了,下一秒就听到林大哥道:“栓子你怎么这么晚回来。”
林真一下子清醒了,翻身揉了揉眼睛,抓起一件衣服披在身上走出去,才刚踏出房门,就和正往院子里走的林大哥还有顾凛面对面撞在了一块儿。
“真哥儿,栓子回来了。”
林真站在屋檐下,望着戴着斗笠,披着件蓑衣的顾凛,抿了抿嘴唇:“大哥你去睡吧,他这儿有我。”
“嗯,你们也早点睡,大晚上的。”鸡都快要叫第一遍了,林大哥也困得厉害,既然有林真照顾顾凛,便安心地回屋睡觉。
林真拉了拉衣服,转身往屋里走:“进来吧,怎么不等明天回来,晚上哪里都黑漆漆的,不——”
他想说不安全,可一想到现在流民军被剿灭了,寻常人想在顾凛身上打主意无异于活腻歪了,不由得有些想笑。
院子和屋里唯一的光亮就是林大哥递到林真手里的油灯,暖融融的一团,照到的范围不大,把他的身影笼在里头。
散了宴席就上路,走了三个小时才回来的顾凛望着他的背影,把头上的斗笠还有身上的蓑衣取下来,挂到墙壁的木钉子上。
林真蹲在火坑边吹火折子,准备生火给顾凛烤烤,天气越来越冷,他身上的衣服单薄,还冒雨回来,浑身上下肯定都冰透了。
哪想到这火折子不知道是受了潮还是怎的,吹了好几口气都没燃出苗子。
林真正要起身去重新找个火折子,顾凛已经拿着一根火折子蹲在他旁边,甩了几下将火苗子凑到杉树枝上。
杉树枝易燃,一下子便窜出火焰,顾凛再往上面加柴火。
这样的距离,两人从前时常有,他还没说那些话的时候还给林真擦过脚涂过药,那会儿林真并不觉得有什么。
甚至还有种小崽子终于长大,也知道疼人了的欣慰。
哪像现在,让他如芒在背。
站起身就着油灯的光,林真问顾凛:“给你煮碗面还是热碗饭。”
“饭。”
“好。”今天晚上吃的饭和菜还有,怕吵着家里人,林真往锅里掺了水,把饭还有菜放在竹篦上,水烧开一会儿上面的饭菜差不多就能热了。
把饭还有菜放好,林真没有走,反倒坐到了顾凛旁边:“顾凛,有件事儿我想了想,觉着要和你商量商量。”
“你非我亲生的孩子,把你留在身边带大我也没什么后悔的,你书念得好,有本事,是许多人家求都求不来的好儿郎。”
“要是你没有跟我说过那些话……咱们两人当一辈子的亲人自然是再好不过。”
可惜顾凛压根就没打算遮掩,甚至寸步不让,让他想忽略都不可以。
林真望着顾凛,道:“明天我就和家里人说一声,只当我和你爹的婚事了了,以后我不再担着顾家夫郎的名头,成亲生子都与顾家没什么干系,也不是你的阿爹了。”
“你从来不是我的阿爹,你是我林叔。”昏沉沉的光里,顾凛望着他,一字一句地道。
这一天顾凛想过许多次,甚至是由他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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