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峙前两日已与他商量过,无论是他还是楚岳峙,都认为也该让楚慎独知道那些往事,“你是圆圆的母亲,而我身为你的表哥,也希望圆圆能知道他的母亲曾经是怎样的忍辱负重,更希望圆圆能在知道那些往事后,明白他朝若真能登上帝位,自己肩上会背负怎样重的担子,更应当学会如何辨别贤臣与小人。”

他们既有意将楚慎独培养成下一任帝王,那么应该要教给楚慎独的就不仅仅是文韬武略,如何治国,如何辨明人心,如何取舍,如何御人等等,这些都将会是楚慎独需要学会的。

并且,楚慎独也将会明白,若要成为帝王,无论是谁,都必会有所牺牲。

“坦白说,圆圆成长得比我想象中要好。”司渊渟反手将楚岳峙的手握入掌心,垂眸斟酌着那些他一直没与司竹溪说的话,收紧指掌将楚岳峙的守护攥住,他静默少许才继续说道:“你们定然也看得出来,最初的时候,我并没有那么喜欢圆圆。我不像楚七能把圆圆当自己的孩子,也不像你是他的生母对他有天然的母爱,我无法,从一开始就对圆圆心无芥蒂。所以最初的时候,我曾经担心过,他会像楚岳磊,也一直戒备并留意宗室中是否有其他值得培养的孩子。但万幸,你和楚七把他教得很好,我是因为你们,才能慢慢接受圆圆。”

楚慎独很喜欢他这个舅父,但事实上,在最初那几年,他并不亲近这个孩子,甚至多少是有些抗拒的。是楚岳峙总和他说楚慎独长得像他们两人的孩子,夸这个孩子天资聪颖又听话,楚慎独又的确是越长越像楚岳峙,让他从楚慎独身上看到曾经年幼时楚岳峙的影子,加上楚慎独性格好还喜爱亲近他对他撒娇,他才能一点点放下芥蒂去接受楚慎独。

说到底,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对于一个毁了他大半生的仇人之子,即便那其中有一半是他司家的血脉,他也无法做到心平气和的接纳,最多也只是不迁怒罢了。

“竹溪,圆圆是你的孩子,可若是,他轻易就钻了牛角尖,甚至因我们三人的关系而对我或是楚七生出怨念,那么在我看来,他只怕也不适合登上帝位。我一向推崇仁政,一个人若心性不纯无法理解他人,又如何能以仁爱治天下?三岁见老,这样的俗话并非没有道理。”司渊渟直言道。

“到底何时才是让你卸下皇后身份的最佳时机,现在我尚无法给出保证或是承诺。理想、责任与孩子虽也重要,但你的幸福就不重要了么?”楚岳峙为了说服司竹溪,将与司渊渟的夫唱夫随发挥到极致,轮流接力都不给司竹溪插嘴的机会,“拾喜,你这辈子已经苦了很多年,不是在为了司九牺牲,就是为了百姓牺牲,楚表哥希望你往后能自私点对自己好点。况且,纵使余隐能理解甘愿不求回报的付出,可你当真忍心对他也如同对自己这般狠心么?”

司竹溪一直听着他们的话,待楚岳峙也说完后,她低头安静地想了许久,才掩嘴轻笑一声,道:“让两位表哥如此操心,倒真是拾喜的不是了。虽说两位表哥话已说到这份上,拾喜本不应再如此犹疑不决,只不过拾喜原本决心,在看到拾喜想要看到的天下以前,绝不会踏出那一步,现在骤然要拾喜改变想法,实在有点难,还请两位表哥再给拾喜一点时间,让拾喜好好想想。至于圆圆,两位表哥说得有道理,坦白关系一事,就依两位表哥的意思去办吧。”

见司竹溪态度软化,楚岳峙眼底浮现喜色,这几年来他总是觉得对司竹溪心中有愧,他与司渊渟是过得好了,日日相伴恩爱有加,可司竹溪却一直被耽搁。加之还有其他人,皇甫良钰已与阮邢成亲有了孩子,就连他身边的王忠都让周楫给拐了去,再看司竹溪还一直这么苦着自己,也苦着余隐那个痴情种,他甚至都有些后悔,当初为了篡位就那么接了赐婚的圣旨,让司竹溪嫁给自己,虚耗多年岁月。

属于女子最美好的年华,司竹溪都在他们这些人事上被耗尽了,这是他永远都无法弥补给司竹溪的。

若非知道在提高女子地位之事上,司竹溪有自己的追求和理想,而且司竹溪身为母亲也定然放不下尚年幼的楚慎独,他甚至都想过干脆就让他培养的暗卫易容成司竹溪的模样代为守在宫中,好让司竹溪能早点脱身与余隐一同离开。

“你若能想通,自然是好的。我与楚七就不再继续扰你此处清净了,时候也不早,正好可去东宫陪圆圆一同用午膳,他昨天才跟楚七撒娇,说近来楚七太忙都不去关心他,只有我还常常监督他功课。”司渊渟知道该让司竹溪自己一个人静静,好好想清楚,便干脆拿楚慎独当借口,带着楚岳峙离开去东宫了。

傍晚时分,京城又下起了大雪。

司竹溪独自一人在殿内坐了一下午,就连晚膳都没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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