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拽着自己身边瑟瑟发抖的新人,手脚并用地把自己团成球,飞快地、圆润地离开。
确定听不见那恼人的脚步声后,索帝里亚这才把尤利斯头上的兜帽摘下来。
在那小丑提及“奥东国王的头骨”时,他就发现了尤利斯在不可遏止地颤抖。而现在,头顶着这让他也觉得燥热的灼日,尤利斯的指尖却凉得像冰。
“如果你想发泄,就靠在我的肩膀上大哭一场吧。”
索帝里亚把尤利斯抱在怀里,揉着他柔软垂顺的红发。尤利斯的下巴垫在他的肩窝,有些疼,却不如胸腔里那颗鲜少跳动的心脏疼。
凯尔对尤利斯处置丽萨的方式十分满意,这从国王越来越热络的目光中就能看出。
这几天的相处,虽然尤利斯是以名义上的“近卫”一直跟随在凯尔身边,但无论是观看斗兽比赛,还是用餐,尤利斯都被凯尔叫到身旁坐着。
凯尔甚至邀请尤利斯与他一同洗澡。
当然,索帝里亚在恶魔塔托尔的怒火把大理石地面熔成岩浆前,主动替他的“情人”拒绝了国王陛下的突发奇想。
事情正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至少在获取国王信任这件事上。
但与凯尔日夜为伍,同时也意味着与鲜血和死亡的朝夕相处。
尤利斯已经很久没向他露出笑容了。那双黑眼睛里的光彩也越发暗淡。
但这些都是尤利斯必须承受的,索帝里亚不会去干涉。
如何照顾一只在迷途不知返的白鸽?
为他提供遮风避雨的屋篷,为他梳理细腻柔软的羽毛。为他准备充足的食物和水,静静等待着白鸽卸下心房。
或许他最终会主动跳进饲养人的手掌。
但不能折断他的翅膀。
所以此前,索帝里亚一直竭力隐瞒菲诺国王的下场。
可这残酷的真相却从一个涂脂抹粉的小丑嘴里说出。
他能听见尤利斯急促的抽气,也能听到尤利斯用力咬牙发出的咯咯声,就在索帝里亚以为尤利斯终于要把近日来积压的情绪爆发出来时,他的小王子却推开他,哑声笑了起来:
“头骨酒杯……我早该猜到,凯尔不可能会那么简单地放过父亲。”
尤利斯抬起头,索帝里亚眼睛里的怜惜刺痛了他。
“你告诉我父亲的尸体与战死的骑士被魔鬼付之一炬,这对于凯尔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折磨,可我却偏偏愿意相信这个谎话。”
他的声音突然哽住。
“我本不该喝那杯酒……父亲从来不许我喝酒,可偏偏在我拿起剑的那天,他用我从没听过的语气、用如此生硬的表情邀请我共饮。”
“我早该想到,我早该想到……”
早该想到父亲不可能那么轻易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死去,早该想到那杯葡萄酒可能被动过手脚,可他却轻信了自己的判断,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奥东沦陷的时候,他只能在逃亡的路上懦弱地流着眼泪。
——这归根到底都是他的错。
父亲以生命保护他,而今索帝里亚也要用谎言来保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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